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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不争(第1页)

鹿鸣山金顶,问道坪。

端午法会与演武场的喧嚣尽数散去,暮色四合,将白日的辉煌与躁动温柔地包裹起来。一轮清冷的弦月悄然攀上东天,洒下如水的银辉,与尚未完全褪尽的晚霞余烬交融,为巨大的汉白玉广场镀上了一层静谧而神秘的釉色。

此刻各国的修行者盘膝而坐的身影,如同散落在玉盘上的星辰。他们都是真正渴求大道、或是对维玄子这位即将踏出最后一步的前辈心怀敬畏的。空气中弥漫着山间草木夜露的清新、白日焚香残留的淡淡檀韵,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沉淀下来的肃穆与期待。

维玄子并未在庄严肃穆的紫霄云顶殿内讲道,而是随意地盘坐在问道坪中央一块光滑温润的天然太极石上。他褪去了白日里那身庄重的玄色金线法衣,换上了一件洗得发白、却异常干净的靛蓝棉布道袍,袖口随意地挽着,露出清瘦的手腕。他身侧,一盏造型古朴的青铜雁足灯散发着柔和稳定的暖光,灯焰如豆,却仿佛能照亮人心。

没有繁复的仪式,没有宏大的开场。维玄子只是慢条斯理地从宽大的袍袖中摸出一个深棕色的鳄鱼皮雪茄盒。盒子开启时,发出轻微的皮革摩擦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他取出一支深褐色、油润饱满、茄衣纹理如山川脉络的雪茄——一支珍藏了二十年的古巴高希霸(cohiba)。

他并未急于点燃,而是先用一把小巧的纯银雪茄剪,仔细地剪掉茄帽,动作精准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接着,他拿起一盏特制的长焰防风油灯,将雪茄凑近那跳动的蓝色火焰,缓缓地、均匀地旋转烘烤着茄脚。雪茄的茄衣在火焰的舔舐下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一股醇厚、复杂、带着泥土、皮革、可可和淡淡木香的顶级烟草气息开始悄然弥散,与山间的清冷空气奇异地交织、融合。

终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引燃了这支珍贵的雪茄。橘红色的火点在茄脚亮起,稳定地燃烧着。维玄子满足地眯起眼,缓缓吐出一缕浓郁而醇厚的青白色烟雾。烟雾在清冷的月光下袅袅上升,盘旋、扩散,如同有了生命,又似某种无形的符咒,在寂静的夜空中勾勒出玄奥的轨迹。

他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了。不高,不疾,不徐,如同山涧清泉滑过卵石,又似古寺晚钟的余韵,却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平稳地、直接送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无论他们坐在最前排,还是隐在广场边缘的阴影里,都如同在耳边低语:

“今日,不讲玄奥经文,不演高深术法,”维玄子的声音在烟雾缭绕中显得格外深邃,“贫道先给大家讲一个……我玄霄门下,一个普通弟子的故事。”

他停顿了一下,又深深吸了一口雪茄,橘红的火点明亮了一瞬,映照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眸。

“我派有一弟子。”维玄子的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他拜入我玄霄山门之时,已然……临近不惑之龄。”

维玄子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喟叹,那是对时光流转、生命际遇的深刻体悟。“四十载红尘翻滚,半生沧桑历尽,早已非是懵懂少年。”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月光下缓缓扩散,仿佛在描绘着尉遵前半生的轮廓。

“我初见此人,观其气色沉郁,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悲恸与迷茫。便问他:‘汝已年过中年,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为何……执意要入这清冷道门?’”

维玄子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将当初的疑问清晰地还原。

他再次停顿,这次停顿的时间稍长,仿佛在品味雪茄的醇香,又似在等待听众与他一同回溯那个决定性的时刻。他拿起雪茄,又“叭”地吸了一口,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来缘由。”维玄子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叙述悲剧的沉重感,“他说,他的母亲,一年之前意外身故。”直到他机缘巧合,遇到了他的师父,也就是我的一个徒孙,才知晓真相……那并非意外,而是……被怨毒深重的恶灵附体,心智迷失,自绝而亡!”

此话一出,知晓内情的玄霄弟子中,坐在前排的唐泽、靖岩,以及年轻一些的辰褀,三人的目光几乎在同一瞬间,不约而同地、极其隐晦地投向了人群中一个并不起眼的位置。那里,盘膝坐着一个身着月白色云纹襕衫的中年男子——正是故事的主人公,尉遵。他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有放在膝上的双手,在听到“恶灵附体”四字时,几不可察地、紧紧地攥住了道袍的布料,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唐泽、靖岩、辰褀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理解,有痛惜,更有一种深沉的同门之谊与无声的支持。他们三人没有言语交流,只是与尉遵在那一瞬间有了短暂而深沉的目光交汇,随即又都迅速地、默契地将目光重新投向中央的维玄子,继续聆听,仿佛那一眼的交汇,已传递了千言万语。

维玄子仿佛并未察觉这细微的波动,或者说,他早已洞悉一切。他继续讲述,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又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

“我听罢,心中亦是叹息。”维玄子缓缓道,“便问他:‘此仇此恨,锥心刺骨。要帮忙吗?’”

他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扫过夜空,仿佛在寻找那无形的恶灵,“我对他说:‘作为你太师爷的见面礼,分分钟便可为你寻出那孽障,将其挫骨扬灰,魂飞魄散,替你母亲讨还这血债!”

他的话语带着一丝修道者的傲然与绝对的自信,这绝非虚言。以维玄子之能,灭杀一个为祸人间的恶灵,确实易如反掌。

他又吸了一口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玩味。

“结果……”维玄子顿了顿,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却又蕴含深意的弧度,“他摇了摇头。”

这个“摇头”的动作,通过维玄子平缓的叙述,清晰地传递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许多人心中都升起一丝诧异:大仇当前,有通天修为的太师爷主动提出帮忙,为何要拒绝?

“我当时,亦觉有些意外。”维玄子坦诚道,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靠在太极石上,姿态更显随意,却更显高深莫测。“于是,我又问他:‘那么……你是想自己刻苦修行,待学有所成,再亲自去寻那恶灵,手刃仇敌,以慰母亲在天之灵?’

这亦是人之常情,求一个亲手了断的心安。”

他等待着听众的反应,目光仿佛穿透了烟雾,看到了在场许多人心中暗自点头的模样——是的,若是自己,定当如此!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结果……”维玄子再次停顿,这次停顿的时间更长。他拿起雪茄,凑到眼前,借着雁足灯的光,仔细看了看燃烧的茄灰,又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仿佛在鉴赏一件艺术品。然后,他带着一丝几乎听不出的、如同顽童发现糖果不够甜般的遗憾,自说自话道:“嗯……这根……稍微有点干啊,二十年的老家伙,也难免失了点水分……”*这突如其来的、与宏大叙事格格不入的“点评”,带着一种极致洒脱的烟火气,瞬间打破了刚刚凝聚起的沉重氛围,却又奇异地没有削弱讲道的神圣感,反而更添几分真性情与“道在平常”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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