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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空洞的回响（第2页）

就像用力敲击一尊看起来华丽厚重的实心金属雕塑，听到的回响却不是沉闷的实音，而是某种空洞、短促、带着细微撕裂感的杂音。

她屏住呼吸，将感知的灵敏度推向一个新的高度，仔细甄别。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集体性精神空洞。

仿佛所有极致的情绪——大笑的狂喜、品尝美味的满足、舞蹈的酣畅、饮酒的痛快——都被某种无形的机制在产生的瞬间便极致地放大、然后快速地抽取、消耗。

只留下一个完美无瑕的情绪外壳，一个被瞬间抽空了内容的华丽空壳。

这些空洞的情绪残骸堆积如山，构成了这片土地繁荣的表象。

但它们本身不再产生任何真正的能量，只是徒劳地重复着爆发和耗尽的过程。

也就是说——欢愉至死。

而真正的能量，那些被抽取的、更为精纯的“情绪”或者说“精神力量”，正沿着某种看不见的脉络，悄无声息地流向深处，留下这片无尽的、喧嚣的……荒芜。

更让她感到一种生理性不适的是，这种能量的流失并非间歇性，而是如同一种永恒的背景噪音，持续不断地发生着。

它无处不在，渗透在每一寸空气，每一缕光线，每一声欢笑之中。

这种持续的“失血”感，让整个领域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和虚浮。

仿佛这个极乐世界是建立在一个不断漏水的沙漏之上，表面的沸腾不过是为了掩盖内核加速耗尽的焦灼。

叶晚知缓缓睁开眼，滤光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重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那些灿烂的笑脸，此刻在她眼中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翳。

他们的欢乐失去了温度，他们的满足缺乏根基，像是一场集体无意识的、疲惫不堪的盛大演出。

“怎么样？”江行砚的声音传来，低沉平稳，不带丝毫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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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始终保持着最高警戒，但完全信任她的节奏，不曾出言打扰。

叶晚知轻轻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浓郁的甜香此刻闻起来似乎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陈腐气息。

“很不对劲，江医生。”她用了这个略带调侃的旧称，语气却冷静得近乎冷酷。

这是一种属于他们之间的、在压力下反而愈发沉淀的默契与镇定。

“表象之下的真实，比我们看到的更……诡异。”

她组织着语言，试图将那种抽象而阴冷的感知清晰地传达给他。

“我感知到一种巨大的、集体性的精神空洞。”

“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欢乐，都像是被提前设定好强度和持续时间的……烟花。”

“它们在爆发最绚烂夺目的瞬间，其核心的能量就被迅速抽走，只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徒有其表的空壳，和刺鼻的硝烟味。”

“整个领域都弥漫着这种被掏空后的虚无感，以及一种持续不断的能量流失带来的背景噪音。”

“这里的繁荣，是建立在一种高效且残酷的情绪收割机制之上的。”

“这些人……”她的目光扫过一个正举杯痛饮、笑得眼角皱纹都堆叠起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