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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虎斗龙争众绿林再闹杨家庄 偷香窃玉丧门神两入兰香阁（第4页）

黄毒豹此时，已行至床前，拱手作揖，笑嘻嘻曰：“骑骑！三小姐休惊，又系我也！”

黎彩雁见是黄毒豹，勃然大怒曰：“黄毒豹，男女授受不亲，汝屡次夜入我闺中，鬼鬼祟祟，究欲何为？”

黄毒豹又嘻皮笑脸曰：“骑骑！三小姐，小生之心，不讲，汝亦已知之也。三小姐丽质天生，人间罕有。小生自问，与小姐年纪相当，门户亦对，正是一对天生佳偶，因此不揣冒昧，几次闯入香闺。虽然冒昧，但因爱慕三小姐所致，并无其他企图，万望三小姐原谅我痴心一片，许我婚事而已。”

黎彩雁见黄毒豹迫近床前，相距不过尺许，实无旋转余地，乃谓曰：“黄师傅，此关系我俩终身大事，实不能草率答允者。请先坐下，亮起灯火，然后细细详谈可也。”

黄毒豹信以为真，大喜，急取火种，将桌上之油灯点着，坐于窗下之椅上，静候黎彩雁之答覆。

当黄毒豹退后点灯之际，黎彩雁已乘机在床头，执起双刀在手，一跃而起，立在床前，严加戒备，喝一声曰：“黄毒豹，婚姻大事，关系终生，若非志同道合之人，决不能同偕到老者。侬与汝并无情感，性情又不相合，实不能答应汝所求。知机者立即退出，以后如敢再来，本姑娘实行一刀，取你狗命。”

黎彩雁虽然声色俱厉，黄毒豹却不惧，嘻嘻笑曰：“三小姐休怒，凡事宜平心静气，想深一层，权衡利害方可，否则后悔无及矣。”

黎彩雁曰：“总之本姑娘不喜欢汝等无赖子。”

黄毒豹大笑曰：“哦！我亦算是无赖子，然则杨家公子，才是正人君子耶？”

黄毒豹此言，以为可以吓倒黎彩雁，不料黎彩雁确不愧为一巾帼英雄，喝一声：“此乃本姑娘之自由，不须汝无赖子来干预。”

黄毒豹曰：“我与三小姐，年纪相当，又门登户对，且同一阵线之人，但汝却不答应我之要求，而竟私通仇人。三小姐，汝如不答应我之所求，此事若然传出，则汝之名誉固然有损，汝之令兄黎庄主，亦必不肯放过汝。斯时，汝既不能与杨虎结合，复受兄长痛责，此中利害，望三小姐细心静想，方可拒绝也。”

黎彩雁闻言，更为之怒火冲天，大喝一声：“本姑娘天不怕，地不怕，无赖子以此来威胁我，我打！”言未毕，一个箭步，标马上前，手中双刀，疾向黄毒豹兜头劈落。

黄毒豹手中持者，为一长只七寸之小刀，实无法招架，只得耸身一跃，向后退马。黎彩雁进马，双刀又到。黄毒豹大惊，急反身一标，一个燕子穿帘之势，飞身穿窗而出。黎彩雁杀个性起，双刀一标，亦随后穿窗飞身退出，出到窗外花园，望见黄毒豹在前，便衔尾追上。黄毒豹望前面房舍奔来。黎彩雁毫不畏怯，亦一路追前，追到黎大雁之房前。

黎大雁准备明早偕黄毒龙去武陵峰拜访武氏四杰，尚未启程，是时，方在睡梦之中。黄毒豹逃到其房门口，高声大叫：“黎庄主起来呀！”言未毕，黎彩雁已从后追到，一刀疾向其脑砍落。黄毒豹向前一冲，侥幸避过。

黎大雁斯时，已从梦中惊醒，急开门察视。房外园中，夜色深沉，星月照耀之下，见黎彩雁手执双刀，向黄毒豹追杀，凶猛非常，黄毒豹手中只持一匕首，无从抵挡，在园中绕树奔避。黎大雁不知原因，急上前喝一声：“三妹休得无礼，究竟是何缘故？”

黄毒豹正欲发言，黎彩雁抢先一步，把双刀向黄毒豹一指，大喝一声：“这个无赖，三番四次，深夜开我窗门，潜入我室，意图强奸我。前在我庄中时，已经两次闯入香闺中，意图不轨，侬因念彼此乃同一战线之人，姑予忍之，已略加薄责，并为彼遮掩，免使丑事外传也。不料彼人面兽心，下流贱格，今夜又为开我窗户，入我闺房，持刀要胁，迫侬作此卑污下流之事，并谓侬不就范者，则决向大兄诬捏谓侬私通仇人。此等衰人，不杀何待。故侬持刀逐之耳。”

黎彩雁的确聪明，先发制人，一轮连珠炮，打到黄毒豹有口难言。事实黄毒豹持短刀，深夜入女子闺房，非奸即盗，证据确凿，真是百词莫辩，只得抗声斥驳曰：“黎庄主，我非诬捏令妹。令妹确于日间大战时，与杨家庄之杨彪坐在石上互相拥抱而亲咀，鬼咁肉酸，为我所亲眼看见者也。”

黎大雁冷笑曰：“黄师傅，我非偏帮舍妹，就算舍妹抱杨彪亲热，汝宜将此事对我言，不应深夜持刀，入舍妹之闺中，究欲何为？”

黄毒豹为之瞠目结舌，无言可对。斯时，黄毒龙、张茂松、蔡武、罗横等，已闻声出视，问起情由，黎大雁将黎彩雁与黄毒豹二人之言告之。

黄毒龙此时，望见黄毒豹手中尚持一匕首，证据确凿，但黎彩雁私通敌人之事，则尚未有证据，乃问黄毒豹曰：“汝谓三小姐私通仇人，亦有证据否？”

黄毒豹曰：“当然有。昨日当大哥等进攻杨家庄之时，黎彩雁偕故逃入林中，杨彪小子则佯作追击，深入林中，在那溪边，拥抱亲咀，此乃我亲眼所见，并非冤枉者也。”

黄毒豹言未毕，黎彩雁大喝一声：“此乃本姑娘之事，不容汝来干涉。汝几次入我房，持刀迫奸，我取汝狗命！”

黎彩雁不理众人在旁，又举刀冲上，向黄毒豹迎头砍落。黄毒豹急退后以避。黎大雁亦上前一手拖住黎彩雁，喝令停手。黎彩雁迫得收刀立定，尚柳眉倒竖，杏眼含瞋，恨恨然望着黄毒豹，意欲取其性命也。

黄毒龙、黎大雁是时确属难为左右袒，盖一为弟弟，一为妹妹。黎彩雁与杨彪私通，固有不合，黄毒豹夜入香闺，持刀迫奸，亦属罪过。因此黄毒龙、黎大雁二人，一时面面相觑，无法解决。张茂松、蔡武等乃出头排解，劝开黄毒豹、黎彩雁二人。

张茂松曰：“我等现齐心合力，对付洪熙官与杨奉岐等，宜团结一致，方胜操券也。今大敌未除，而自己内讧起来，消息传出，洪熙官等拍掌大笑，乘机到来进攻矣。总之，家丑不出外传，汝两人暂时忍气，听候黎庄主与黄大哥解决便是。”

黄毒龙、黎大雁亦以为然。于是黄毒龙令黄毒豹回房，黎大雁亦制止其妹动武，偕金燕、金凤两婢，返回香闺，听候解决。黎彩雁此人相当倔强，虽受其兄劝告，忍气而回，但临行之际，尚戟指痛骂黄毒豹，本姑娘之事，不容汝干涉，如敢再犯本姑娘，誓必杀汝。痛骂一顿，始悻悻而去。黄毒龙乃与黎大雁、张茂松、蔡武、罗横等，返回房中。黄毒豹亦随后同来。

天已渐明，黎大雁、黄毒龙二人，本急欲赴武陵峰，拜访武氏四杰，但恐去了之后，黄毒豹又与黎彩雁火并起来，张茂松等，实无法制止，因此不得不先要解决此事，方能前往。

是时，各人在房中坐定之后，先由黄毒龙询问其弟黄毒豹，究竟汝迫奸及三小姐通敌两事是否真确。

黄毒豹面露忸怩之色曰：“我乃七尺昂藏大丈夫，向不说谎话。三小姐与杨彪小子拥抱亲咀，乃千真万确之事，至于谓我持刀迫奸，则诚属冤枉矣。”

黄毒龙曰：“汝非迫奸，何以深夜持刀，潜进三小姐之香闺来？若非迫奸，亦犯重大嫌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