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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临泉闭眼倾听,梦雪蹲下身与大伙一起把他抬上床,半拥着夏临泉说:“别担心,半个月算不了什么,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早日站起来。”
夏临泉有气无力的说:“娘,怎么样?”梦燕知情,她回答了姐夫的话:“一个医生给打了镇静剂,一个医生给打了吊针,现在已经睡去。”
为了节省开支,遵照夏临泉的要求回家静养,柏蓬启去和院方交涉,使用担架。院方以资源稀少为由拒绝提供。没有办法,柏蓬启当家,由他牵头,跟行的男壮力轮流把夏临泉背回东陵村。
谁留下来照看汤氏呢?世杰主动请缨留下,最后医院里只有陆世杰与陆梦燕两人陪护。
世杰坐在病床前,目不斜视,端详汤氏。梦燕坐在他的旁边,不由自主的靠过去,她的右手与世杰的左手互握在了一起……
柳条伸向枝外,它想谈恋爱。
当温度降至十二度以下时,社员们也就没有什么活要干与可以干的了。所有的原坡失去了葱绿,处处亘古的枯黄,万物萧条。
在经过了陆家大院的斗仗,夏临泉被群殴之后,汤氏便很少出门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逐渐形体消瘦,不思饮食。人们常说,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要塞牙。就在汤氏无脸独自出门之际,她却发现了另一个令她吃惊的秘密,陆梦云早晨起来时的突然干呕。
那是一个地上铺满霜水的早晨,陆梦云起的比较早,叮叮当当一阵响过后是就听到“呕呕”的干呕声。她觉得奇怪,慢慢打开窗户,从窗户缝里观察大女儿梦云。
梦云干呕之后站着未动,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目光中充满迷茫和迷惑……汤氏思忖,这阵子梦云变得很少像以前那样早出晚归了,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从那天早晨开始,她继续提高警惕观察梦云。老样子,起来后的梦云仍是干呕不止。汤氏给自己做了一个明确的判断,大女儿梦云与二女儿梦雪一样未婚先孕了。
汤氏气的头懵懵的,大声喊了三遍大女儿的名字。梦云姗姗来迟,捂着嘴问汤氏:“娘,你喊我什么事?”
“什么事?”汤氏掀开被子就是一阵怒吼:“我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老二不听话,现在你也不听话,你是不是和梦雪一样怀孕了?那男娃是谁?你还想不想让你娘我活下去了?”
梦云马上慌了神,知道再也瞒不住母亲,但相同的事难以启齿,她只好低头不语。
汤氏见梦云保持沉默,更是气急,三下两下下床指着梦云的额头:“你大刚被判刑,为了照顾撑起这个家,我起早贪黑去上工。你倒好,天天去学艺,一年到头一个工分不挣还净消耗。学就学呗,但你也不能不听我的话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天经地义的事,当娘的深知这个道理,但你也不能把为娘的教导当耳旁风,和梦雪一样,把持不住自己,莫名其妙就怀孕了!这是啥事嘛?难道伟家就该丢人,就该在这原上丢人现眼?”
梦云知道错了,低着头不言语。汤氏开始歇斯底里的怒吼:“讲,是怎么回事?我快要被你气死了!”
毕竟是做了错事,梦云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怯怯地说:“娘,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早就想给你讲,可怕你打我。”
汤氏气的眼神与手指不停地来回翻转和摆动:“你简直就是一个小畜生,听不懂人话吗?我是那小日本鬼子吗?说话叽叽呱呱听不懂。你有没有良心?你们姐弟四个从小到大我招过你们一个手指头,打过你们一次吗?”
梦云仍是怯懦的说“没有。”
汤氏在喘着粗气歇息之时,梦云向母亲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有一天她和师母张久香正在排练元代关汉卿的曲目《一枝花,不服老》。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男人在偷看她,中午咥饭,方知师傅家来了客人。青年后生是张久香的亲侄子,精通吹拉弹唱。
梦云问师傅张久香这个非凡时期他是怎么过来的?也许问的问题有些敏感,张久香就没有解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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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随后的交往中,梦云方知那个男性之人名叫张启椟。在展示自己的才华时,基本功非常扎实。后空翻十几个都能稳稳地站立,且面不改色。站立的姿势,腰部非常的柔软,站相与指相能恰到好处,相得益彰。走圆场和起霸,趟马无不技术娴熟,信手拈来。这激起了梦云极大的好奇与吸引力。
她开始不自觉靠近张启椟。张启椟毫不吝啬给梦云讲了很多很多关于戏曲方面的知识:男女训练项目有腿功和腰功,腿部要把肌肉锻炼的松驰,柔韧,灵活,轻快。腰功,掌握腰部运动的控制能力,达到表演时关节身段的灵活优美。生旦净末丑,行当训练各不同,旦角一定练好水袖功,扇子功。张启椟的每一次示范都像是一个典范,让陆梦云情窦大开,自己喜欢上了唱戏行当,没想到在师母家遇到了唱功基本功都扎实的张启椟。
她在试探尝试含沙射影问询了师母后得知,张启椟从小受乡村文艺的影响,非常喜爱传统的曲目表演,从师多位有名望的老师,到现在仍是孑然一人。
听到张启椟还未成家,梦云特别的高兴,她在酝酿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就像一张网,必须把张启椟网住。
张启椟人很开朗,只要梦云问什么,他就不厌其烦的回答什么,身体力行,言传身教。但梦云发觉张启椟单独一个人的时侯,心情是沉重的。于是就有了弄明白问题的想法,约张启椟出去走走。
他们上了村东头的原坡,上去就是官道的入口,梦云指着原坡下的窑洞告诉张启椟:“那窑洞埋着一位俊美无比的女子,她是母猪上最漂亮的女人,往远了看,村西几里地一个原坡上有一座关帝庙。”
张启椟看了梦云一眼“原上还有两位英雄人物,一个陆兆鸿,一个陆兆镰。”
梦云惊讶:“你咋知道?你家离这儿那么远!”
“陆兆镰正是范苗苗的老公,被迫离开,为了生活,范苗苗被逼无奈成了别人的玩物,陆兆鸿。”
“别说了,我问你话呢,你还没回答哩,”梦云打断了张启椟的话。
张启椟看着梦云生气娇嗔的样子,笑了笑:“是我姑妈告诉我的,我都记心里了。”
两人走上原坡,发现了欲隐欲现的小树林。梦云建议到小树林走走,刚接近小树林,梦云瞅准一个空档“哎哟”一声装作被什么东西绊倒的样子,一个趔趄,整个身子向前倒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练过真把式的张启椟眼疾手快,只一个箭步,左手伸出揽住梦云,把梦云托起来……梦云就势大胆的双手伸出,抱住了张启椟:“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说完话的梦云没有松开手的意思,张启椟很尴尬,一时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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