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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番外 四（第3页）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奇怪的感觉，半响低声道，「就，这样吗？」

奥利尔也跟着迷惑起来，「对，就是这样，不然还需要怎么样吗？」

「你是第三军的上将，而伯劳成绩不好的话，以后大概是不能参军的，那就没办法……」

西泽偏地停住了话音。

这一瞬间，兰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字字句句都像是带毒的箭矢，反复贯穿着他的灵魂。

【任何东西都是明标价码的，你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以等价甚至更高价的东西来交换。】

【爱和关心也是标注好交易条件的，你想要雌父爱你，就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来，不能被别的雌虫幼崽比下去，知道了吗？】

【你不拿第一，不进入军部成为将领，你拿什么辅助我得到更多权势？没用的废物和垃圾一样，最终的归宿只有垃圾桶！】

在奥利尔全然疑惑的神情中，西泽突然看清了自己的难以启齿之下，那些全然扭曲和虚伪的假面。

——某种意义上来说，兰斯终究是成功了。

他下意识就会忽略幼崽本身只是幼崽，单单纯纯，干干净净，不该沾染上残酷而扭曲的算计，也不该被戴上莫须有的枷锁。

那些他拼命想要挣脱的东西，已经在灵魂上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稍有不慎，也许就会伤害到自己未来的幼崽。

如果他的一部分已经变成兰斯，那么他是不配也不能拥有幼崽的。

西泽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勉力掩饰眸底闪过的痛苦，搭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收紧。

「元帅想问些什么不妨直言，我有些猜不到您的意图。」

奥利尔一头雾水，但也隐约揣摩到了西泽的意图，试探着询问道，「您是想要幼崽了吗？」

西泽沉默半响，哑声应道，「……嗯。」

果然，大方向对了，奥利尔趁机继续追问。

「也对，您和冕下的感情那么好，会考虑这个也很正常，所以您到底在顾虑什么呢？」

雌虫的语气非常真诚，西泽本身也不是遮遮掩掩的性格，斟酌许久还是如实道。

「我其实还不确定要不要孕育幼崽，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他。」

一想到要一直陪伴和教导他，往后还有那么多年的相处，就觉得很……痛苦。

他在最后一个词上停顿了很久，深觉自己词不达意，却又找不到其他的字词来形容此刻复杂的心情。

「抱歉，我现在很混乱，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要找一个明确的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不想让他变得和我一样。」

西泽声音已然沙哑，一片混乱中只捕捉到了一个最清晰的想法。

而对面的奥利尔似乎逐渐明白过来，让他有些仓皇地垂下了眼。

「您怎么会这么想……您和冕下的感情真的很好，对吧？」

奥利尔有些不确定地试探了一下，他从军雌的脸上没有看出异样，便明白应该是另一个方面出了问题。

他知道一些关于公爵府的旧事，也明白这种心理困境很多虫都有，而且在曾受过家庭伤痛的虫身上会更明显一些。

「咳，您放轻松一点，事情远远没有想像得那么糟。」

奥利尔劝慰道，看到军雌转起眼看过来，似乎是准备认真听他的观点，连忙又斟酌了一下词汇。

「首先要明白的是，一个幼崽在幸福安定的环境中降生和成长，是很容易塑造起一个强大健全的灵魂的。」

「就算往后的相处中有各种摩擦，其实都是无关大雅的，不会伤及到这个稳固的核心。」

「就好像我和伯劳也偶尔会吵架一样，但吵得再怎么凶，晚上也还是会一起吃饭，绝对不会说吵着吵着就决裂了，或者真的互相仇恨了。」

「这种关系并没有想像中那么脆弱和可怕，相反，它非常非常稳固，您能明白吗？」

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西泽消化片刻，迟疑地点了点头，「继续。」

「您和冕下彼此相爱，肯定也会深爱共同孕育的幼崽，只要有这个牢不可破的前提在，一切就都是小事。」

奥利尔的声音温厚而坚定，揪出了这场混乱谈话发起的核心——

「悲剧是不会重演的。」

西泽瞳孔骤缩，几乎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