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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铎匆匆往养心殿去时,只觉得胃里仍然翻江倒海,他来之前给自己抓了点药,煎了水打算待会服下,只是止住恶心,不再呕吐,却没有彻底好全。
但皇帝是万万不能出事的,他便忍着一身不适赶来。
谁知养心殿已然熄灯了且安安静静,外头守着的太监看他来了,赶紧迎上来,奇怪道,“大人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小的看您脸色不大好。”
陈景铎抓住那太监的手臂才稳住身形,他着急问皇帝的状况,“从外头回来之后,陛下可有哪里不舒服?睡前一切可好吗?”
太监点头如捣蒜,“自然无大碍。”
陈景铎大喘着气,平复着心绪和气息,他实在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只有自己中招了,可那糕点明明是三人都吃过了。
对了,陈王,也不知道陈王那边如何了。
他嘱咐了几句守门的太监看顾好皇帝,便匆匆往嘉德殿去。
没想到到了那边也是吃了闭门羹,守门之人说陈王早就歇下了,请他若有事明日再来。
回太医院的路上,陈景铎纳闷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同样是一锅里蒸出的糕点,为何就自己吃了浑身不适?
他肯定自己没有吃对冲的食物,难不成是入口的器具有问题?
他很快想到白日里吃花糕的场面,寻常的粗瓷碟子再加上木筷,其实也无甚奇特。
对了,木筷!碟子是不好做手脚,毕竟陶瓷致密不容易渗进去什么东西,但木头就不一样了。
筷子,一定是筷子,这时候陈景铎又想起那些太监们包括自己在检查的时候都漏掉了此物,百密一疏啊。
眼前已经是太医院的值房了,陈景铎走了一路吹着冷风过来,脸色虽然因虚惊一场好了一些,但心里仍然是不大痛快。
没想到这次掉以轻心的竟然是自己,还好没酿成大祸,只是他自个不大舒服。
他去小厨房盛了些汤药来,虽说不知这是什么毒,但暂且服用一些疏风解毒的汤药或许可行。
一碗黑咕隆冬的药汁灌下肚后,陈景铎坐在案前闭眼,冥思苦想到底是谁设这一局,偏偏针对自己。
那筷子其实早已记不清是哪一位递给自己的,甚至也有可能是那店家所为,譬如此人已经被人收买。
奈何他此刻出不了宫,也找不出证据,且只有自己一人出事实在难以追查,指不定说出去都没人信,不害皇帝害一个小小太医。
想了想,陈景铎还是伸手给自己把一下脉。
脉象仍虚浮,带着惊慌,这些他不必把脉就晓得,这便是所谓的医者不自医。
这一夜他便在值房里一直坐到半夜,三更天时外头突然有人敲门,开了门见是一个有些眼熟的太监。
他看到陈景铎还醒着,似乎松了一口气,进来行了一礼道,“陈大人还在就好,我家大人身子不大爽利,想请大人出宫去看看,不知……”
陈景铎皱,眉怎么这么晚了还有外臣来宫里请太医出去,这可不合规矩。
但皇帝年幼,这朝堂纲纪也尚未严肃起来,他是不介意用自己这一身医术去换一些以后可能用得上的人情,想明白便起身来收拾东西,边收拾边问他,“你家大人是哪一位?”
那太监从容道,“您白日里见过的,正是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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