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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球（第2页）

下午上班，小关和老李都朝他吐舌头。

“局长来过吗？”小梁忐忑不安地问。

“来过。”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问气球了吗？”

“问了。”

“你们怎么说的？”

小关瞅了瞅老李，老李瞅了瞅小关。

“实话实说呗。”

“局长怎么说的？”小梁感到有一只蚂蚁爬到了脊背上。

“局长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沉默包含一切。小梁不知道局长什么也没有说，意味着什么。想想上班前一天晚上父亲语重心长的那番话，还有父母新添的白发。就业是多么困难，有几个大学同学至今还在家里待业呢……

“小梁啊，其实没什么。年轻人谁不犯错，改了就好嘛。”老李一脸不屑，仿佛犯错误只是年轻人的专利，跟老年人永不沾边儿似的。

小梁心咯噔一跳：局长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可心里已经发火了，要不老李怎么这样说？看来，得赶快去向局长道歉。

可光道歉顶什么用，没有实际行动是不成的，至少应该拿着新买的“喜羊羊”气球，送到局长面前，然后再诚心诚意地向他道歉……怎么才能弄到“喜羊羊”气球呢？小关这小子或许有办法，他可是个鬼精灵。再说，要不是因为他，气球怎么会丢呢？

30分钟后，小梁再次站在酒仙居对面那个小商店门口了。

“你把所有的气球都拿过来！我全要！”小梁眼睛里冒着火。

也许是有点儿激动，女店员声音颤抖地说：“还有37只，你，你是说全部都要吗？”

“对！全部都要！我再预定一个，对，预定一个‘喜羊羊’的。你们什么时候能进货？”

“明天上午吧。”女店员诧异而又肯定地回答。

付完账，小梁拽着气球转身就要离开，肩膀上不知被谁拍了一下。

“梁秘书，买这么多气球送谁呀？给女朋友吗？难道是幼儿园阿姨吗？哈哈。”一副大眼镜后面，酒仙居蔡老板眨巴着眼。

“没……”小梁脸一直红到脖子下面。

“看，让我瞧破了吧，还不承认？”蔡老板哈哈直笑。

小梁尴尬地站在那儿，满头冒汗。蔡老板把脸凑上去，压低声音说：“小梁兄弟，老钱马上就要内退了，以后老哥这边的生意，还请你多多关照……”

“难道钱局长……真的，这消息确切吗？”小梁感到十分意外。

“今天上午已经谈完话了，就等明天新局长一上任通告就下了。这个，局里没几个人知道。上午老钱到我这里坐了坐，我这才知道。不瞒你说，他要我下午赶紧结清所有的饭费呢。

时候不早了，我得马上赶过去，要不要搭我的车？”

“不了，我还有事。”

望着蔡老板肥胖的身躯钻进轿车里，飞驰而去，很久，小梁才缓过神来。

他原想把气球带回宿舍的，不知什么原因，小梁手里的绳子一松，那37只气球如同一群放飞的鸽子，争先恐后地腾空而起，它们彼此摩擦着、碰撞着，在天空中不停地跳跃着、旋转着，向远方飘去……

女店员跑出来，生气地问他：“你这是干什么！你订的那只‘喜羊羊’气球还要不要啦？”

“不要啦！”

说这话时，车已骑出好远了。

2010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