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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渚和叶秉烛跟随侍从,来到了将军府的内院。
说来可笑,叶秉烛这个正经公子,还是跟着北渚这个外人,才能进到自己的家里。
进到内院,一个身穿长衫、年约而立的男人便迎了上来。他身形高大,一身阳刚之气,即使穿着儒衫,也带着武将的果敢杀伐之气。如果仔细去看,他的眉眼和叶秉桥有几分相似。
“将军,人来了。”侍从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
叶秉钥挥挥手,示意侍从退下,对着北渚含笑点头:“你便是北渚吧,苏叔叔和苏青很敬仰你,将你的事迹已经告诉我了。”说完,他又转过眼睛,看向叶秉烛,依然带着得体的笑,“五弟,好久不见。在京师可还安好?”
每一个所谓的兄弟见面,都是一句“可还安好”,似乎除此之外,他们对叶秉烛已经无话可说。
叶秉烛颔首:“尚可。”
北渚打断了这无甚情意的叙旧,问道:“落芳呢?”
“在屋子里,已经醒过来了,但谁都不信,也谁都不见。内子去为她梳洗,险些被她打伤……她说,只信北渚先生你的话。”
北渚听到那句“先生”,眉峰微动,愉悦起来:“好,带我去见见她!”
叶秉钥在前引路,转进了将军府的内院。宜城本来繁华,原可以将府邸与官署分离。可叶家的将军们世代关爱百姓,重视民生,故而将军府的前廷处理公务,后院则是叶家起居之处。
几人停在一扇门前,见一个身形高挑,相貌端庄秀丽的绯衣女子立着。
“阿蔓,”叶秉钥上前,“里面的贵人可还好?饭菜吃了吗?”
名唤阿蔓的女子摇摇头:“还是不肯吃东西,不过她情绪平复了,也没有再摔砸东西。”
“辛苦你了。”
阿蔓笑着,声音温和轻柔:“夫君,你还没有与我介绍客人呢。”
“这是五弟秉烛,这是……”叶秉钥顿住。如果介绍“神仙”,总有点江湖骗子的意味。
北渚十分自觉:“我是护国法师图南的弟子,叫我北渚即可。”
阿蔓缓缓对二人福身,说着准备饭食,转身而去。
北渚也举步上了台阶,来到了房门之外。屋子里面很安静,只有微弱的呼吸声起伏。他敲了房门,里面立刻传来了一声厉喝:“不准进来,不准靠近我!”
北渚道:“不是你要见我吗?”
里面的声音顿时止住,紧接着,房门被谨慎地推开一道裂缝,在黑暗的背景中探出一张苍白如鬼魅的脸。
“果真是你……请进——只准你进。”
北渚回身给了叶秉烛一个安抚的眼神,随着落芳进了屋。
屋子里采光极差,即使是白日,也昏暗无比。可落芳却自然地径直走到床边,坐下道:“我在黑暗中过了太久,所以还是习惯在黑暗里呆着。你别介意。”
北渚耳目远超人族,毫无阻碍地寻了凳子坐下:“听说你要见我?”
落芳道:“你那日说,我是缠在漠瀚背后的女鬼?”
北渚道:“难道不是?”
“是,我自然是。”黑暗中传来落芳苦笑的声音,“除了你之外,他们都叫我公主,奕河公主。”
“所以你觉得,我能看穿你的身份,就能帮你?”
“是。”
“你想我帮你什么呢?”
落芳忽然在黑暗中沉默,唯有急促的呼吸声证明她还在。
这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吗?既然指名道姓要见他,现在却又说不出话。难道是一个很过分很难以启齿的要求?
正在北渚胡乱猜测时,落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坚定和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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