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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中,图南正在静心打坐,双目阖着,神态安祥。而在他的身边,一只雪白的狐狸似是受到了惊扰,猛地蹿起,跃出了窗户,毛茸茸的身影眨眼间便消失了。
那只狐狸的气息,北渚觉得很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而图南则慢慢睁开了眼睛,挥手让跟着闯进来的道童们退下,转而好以整暇地看着北渚,毫不意外地微笑:“你不是说,你要走,迫不及待要去寻叶秉烛吗?怎么又巴巴地回到我这里来了?”
北渚不想与他虚与委蛇,直接道:“你是不是与叶秉烛说了什么?”
“是,”图南大方地点头承认了,“难道有什么是忌讳,不能说的吗?”
“你给他说,与我在一处会不得善终,是不是?”
图南眼睛微眯,目光闪烁,没有直接回答北渚的话:“三年前,你破了不能伤害人族的禁制,受到反噬而消逝。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叶秉烛也应该很快就会死的。”
北渚紧蹙眉头,黑色的瞳孔里蕴着怀疑,秀气的脸在昏暗中也朦胧:“怎么……”
猛然间,他想起来了。当年,因为那场关于“叶秉洲”的闹剧,叶秉烛中了龙毒。他当时与稷玄说好,会帮稷玄解开咒锥,让稷玄给叶秉烛解毒。但现在想想,这三年他直接消失,按照稷玄的性格,定然不会履行约定,给叶秉烛解药。
图南见北渚脸色难看,料想他已经想起来了当年的因果。他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是我,叶秉烛早就因龙毒发作而死了。至于不得善终的话,可不是我说的。兴许是他自己明悟了也说不准。”
发生的事情太多,北渚早就将当初龙毒之事忘在脑后。现在他明白过来,又后知后觉地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是图南救了叶秉烛。
北渚想起来方才跳窗而逃的那只狐狸,也回忆起来它是谁了。
“方才那个是阿璨?”
“亏你还记得他。”图南道,“我的生命很漫长,总得养些小玩意儿,比如隐生,比如阿璨。当初他贪玩,逃出去却被人骗了,附在被掏空了脑髓的尸体里,搞得自己人不人、妖不妖的。”
北渚心中一片唏嘘,他沉默很久,才从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还是多谢你。”
“什么?”图南明知故问。
北渚扯开了嗓门:“多谢!”
“既然承了你一句谢,那我便多提点你几句。”图南慢条斯理的,还真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样子,“你别以为你什么都不做,便可以与叶秉烛高枕无忧。他身负诅咒,而你……也不过是个囚徒。你们要真的想自由,恐怕还得费一番力气。而且,他的诅咒每二十年一轮回,细细算来,他今年,已经十九了。”
还剩一年,就是应劫之时。
北渚一定要打破这个诅咒!
他们之间,怎会是不、得、善、终?
“我知道了。”北渚应道。
“你要走要留,我都不拦你了。”图南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将身上的褶皱拉得平整,“我再多嘴一句——如今京城之患,与三年前叶秉洲之事极其相似,恐怕背后是一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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