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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在床边的侍女们惊恐地互相指责着,最终她们中的一个被推举出来,被要求对此负责,她们说是她喂的那一勺粥呛死了元首。
方思弄一看,是个熟人——第一天那个刺客。
被所有人推举为替罪羊——当然有鉴于她第一天的刺杀行径,是否真是替罪羊还待商榷——的侍女并无废话,确认玉求瑕已经死了,直接从自己的托盘下面抽出弯刀来抹了脖子。
方思弄也趁此机会,移动到她脖子下的阴影里,先去挨了这一刀。
跟第一次一样,他被刺中了,没有感觉到疼痛,下一刻,他回到了放映室。
站稳的那一刻他不禁有了一个想法:也许“死亡”是自己脱离“电影世界”的方法,在《十八》中,他一个影子代替李灯水跳楼就破解了世界好像逻辑并不通顺,所以很有可能他能离开《十八》的世界并不是因为他破解了什么,而是因为跳楼死了。
大银幕上还在播放玉求瑕这次死亡的后续,方思弄却不打算再看,他离开放映室,回到影厅中,从前往后走了一遍,观察影厅里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异常。
目力所及影厅内没有任何生物,安静整洁,可越往前走,他越有一种走进了人群深处的感觉。周围有好多人、好多声音、好多目光,在审视他、嘲笑他、戏谑地注视着他的每一步。可不管他怎样看,朝哪个方向看,都不见任何观众,但总能听到身后隐隐的脚步声,他的脑子里再次出现了一个画面:就像“野鸭世界”的小木屋生出了那片森林一样,现在他就是小木屋,在他身后跟着那片森林一样多的人,他们裹在一个气球里跟在他身后,不管他转向哪里,他们都在他身后,一点也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就像……就像……“老鹰捉小鸡”中的鸡妈妈。不过是恐怖版本。
他从最后一排跑到第一排,又从第一排横着绕到另一边然后又跑到最后一排,音响系统在影厅的四个角上发出低沉的嗡鸣声,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在震动。他想吐,他太害怕了,最终还是选择离开了影厅。
他在“5”号牌下面蹲了一会儿,站起来,继续向前走。
因为感觉无法在“电影世界”之中解决问题,那他必须出来找方法,而现在看来他是唯一能出来自由活动的,所以他有可能是所有人唯一的机会。
因为有之前那个一直叫他回头的玉求瑕的声音,他不敢往回走,就只能向前。
前方已经没有新的号码牌,只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他当然不打算一味地走下去,他之前用步伐大致丈量过两间影厅之间的距离,在一万三千到一万四千步之间,他的步幅在75厘米上下,所以两间影厅之间的距离在一万米左右。
他就打算走出这么远,不行就回头。
这一路上仍旧有幻觉和幻听在干扰他,但是没有那个一直叫他回头的玉求瑕。走到三千步的时候他不得不回头矫正了一次方向,因为前方没有灯牌在引导他了,偏离了方向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在什么也没有发生。
走到快六千步的时候他已经累得想吐了,然后脑子里就出现了电影中玉求瑕一次毒发吐了一床血的画面,想得笑了一下,又有了点力气向前走了。
后来他走了神,在意识恍惚的时候忽然瞥见余光中的一道白点,瞬间毛骨悚然,清醒过来。
他朝右看去,看清那块熟悉的惨白灯牌,上面的数字是“1”,灯光微弱而闪烁,忽明忽暗。
什么意思?
这个“主世界”也开始循环了?
不对。
他不堪重负的脑子缓慢地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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