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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医家,家师有请。”
颦娘点头,跨步而入,诊疗室的门再度关上了。外堂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发生了何事。张若菡抹干眼泪,抬起头来注视诊疗室的门,捏着腕珠的手愈发攥紧了。
赤糸身上有旧疾,是当年大火留下的后遗症,莫不是这次的对决引发了旧疾?
她愈发不安了,只得一遍一遍地在心中默念佛经,才能维持表面的镇静。
诊疗室依旧寂静无声,外堂更是无人说话,压抑莫名。时间愈发难熬了,眼瞧着天光一点点黯淡下去,直至完全漆黑,这难熬的一天终于要过去了。大雨渐渐停了,天地停止了哭泣,此后便是奇异的宁静。
李白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众人才想起来他们几乎有一日未进食了。药王堂熬了稠稠的粥,加了提气补神的中草药在其中,每人热乎乎地吃下一碗,才觉好多了。
稍晚些时,得到消息的张府下人送来了张说、李白、张若菡与无涯的换洗衣物,四人各去了客房,梳洗更衣,不多时,待到他们重新出来,沈绥这场漫长的诊治,也总算走到了尽头。
赵使君子换下沾满血迹的围布,净手,这才走了出来。他神色微有些疲惫,但情绪却很开朗。一出来就笑呵呵与众人行礼打招呼,不急不缓地转告众人好消息:
“沈大郎的金创外伤已经止血敷药了,内腑气血有些翻涌,老朽施针压下了,做了几遍梳气引导,已无大碍,之后吃几服药调理调理,再让这位伊先生每日施一遍针,一月可痊愈。”
一旁的伊颦点头。
众人大舒一口气。
“我能去看看她吗?”张若菡问。
“当然可以。只是,还是要多给伤者休息的时间。伤者现在不宜挪动,还是在老朽这里静养七到十日后,视情况才可离开。”
众人点头,表示明白了。
张若菡独自走进了诊疗室,沈绥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物,血迹都清理过了,长发也被梳理好,简单束了起来。她看起来就像熟睡中一般,除却面色苍白之外,并无任何不妥。想来应当都是颦娘帮她收拾的,赵使君子必然已经知晓赤糸是女儿身,便不会做这些事。
张若菡搬了墩子,在她榻旁坐下,缓缓握住了她的手。
“傻瓜,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呀。你知道吗?我……已经开始绣嫁衣了,等我绣好了,若是还等不到你来娶我,你可瞧着吧,以后有你受的。”她呢喃地说着。
想到儿时,赤糸曾嫌弃她针线手艺不好,若是赤糸醒着,怕是要回她一句“你还是让绣娘替你绣罢,不然大婚之日穿上岂不很难看?”
这么想着,她不由淡淡笑了,悲伤的眉眼缓缓舒展,晕上一层薄薄的绯色。
她伸手附上赤糸的面颊,她可能梦中都很痛,很快就痛得一脑门冷汗。张若菡用自己的衣袖拭去她面上的汗,思索该如何才能让她不痛。
片刻后,她开始轻声吟唱一首婉转的曲调: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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