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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去找你,只是想再见你一面,可我也明白,若是见了你,你哪能不知我的想法,我这样愚笨,是骗不过你的。”他笑了笑,将话说得很轻。
张远道亦不敢大声,倒不是不想将这个人骂一通,可他已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你若是笨,又怎能躲我六年?”
这个人的心弱的跟条线似的,弹一下就断,当年楼清留信一封,只道是他受不住娘亲逝世的打击,故而远走他乡,不想触景生情。
一封信,只言片语,走的干净利落。
楼清只能说:“抱歉。”
张远道失落的笑了笑。
楼清看了眼,斟酌了会,道:“现在年纪大了,说这些话有些矫情,刚离开京城的时候,我甚是不习惯,可一想起娘,心里就疼,既然都离家了,在哪不都一样,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越走越远,最后都忘记如何回家了,你怪我吧,我把那些年一直想寄出问你好不好的那封信给压在心口上了。”
顾怀大师一直对楼清赞誉有加,称赞此人聪慧,有大家之风。
可如今,他把这大家之风用在他身上了,隔了六年的书信,却用一张嘴问出,太迟了,迟的张远道不得不接受,迟的他笑到泪流。
楼清大惊,心思全乱:“阿道!”
“我没事,我没事。。。唔。。。”
“阿道!”楼清满含愧疚,却只能将想要安慰的手收回。
张远道低着头,双手捂着脸,无声的哭着,若非他的肩头有细微的耸动,楼清都不敢确定对面的人是否在哭。
许久之后,张远道用方巾揩过眼角,这才抬起头。
大家都已不是少年心性,张远道又在官场摸爬打滚多年,早学会一手喜悲不外露的本事。
纵使因为见到楼清而压抑不住情绪,哭过之后,他恢复如常,只是眼睛有些发红。
张远道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连祖母都能放下,我又算得了什么?”
“我。。。”楼清哑口无言。
张远道道:“我今日还能为你流一滴泪,看来你这些年也没将我对你的情谊给消磨掉。”
楼清又慌又惊:“阿道。。。”
张远道道:“我若是个女子,定要昭告天下你对我始乱终弃,以做报复,可你是我的好友,是无可替代的人,你放心,祖母我替你哄得很好。。。你何时回去看她?”
面对张远道精诚的眼神,楼清舌尖顶了又顶,他很想告诉张远道,他不是离家出走而是逃跑,落荒而逃。
告诉他,当日去找他,实则是想对他坦白,可造化弄人,六年前错过了,今时楼清再愧疚,也不会把话说出来。
不知从哪个时候开始,他也能面不改色的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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