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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舒:“你随意。我反正要回家睡觉,累死了。”
“那我也回去。”
她话音未落,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前方两步远处扔来的东西,定睛一看,是把车钥匙。孟云舒正低头看手机,随口道:“我喝酒了,你开车。”
迟雨笑着说好,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听着她的脚步声,孟云舒动作顿了顿:“你……”
迟雨恰好同时开口:“我……”
孟云舒:“你说。”
沉默片刻,迟雨抿了抿唇,轻声说:“我想说,谢谢。”
“谢谢”——多稀罕,孟云舒笑了两声。假期当前,她今天心情意外地不错,在心里阴阳怪气了一下,没说出口,只欣然接受:“应该的,不用谢。”
“要道谢的。”迟雨轻声自言自语。
她的声音散在风里,孟云舒只看见她动了嘴唇,没听清内容:“什么?”
“没什么。”迟雨摇头,“你不问我们为什么吵架么?”
“问了能怎样,帮你告老师?”刚刚在人堆里笑累了,孟云舒表情都懒得做,“都是成年人了,吵个架而已,又不是不能自己解决。”
迟雨竟然一反常态地没有回嘴,她淡淡地笑了笑:“说完了,该你了。”
“我想说,你别把你南珺姐的男朋友给忘了,”孟云舒翻手机看下周的日程表,头都没抬,漫不经心地说,“到时候如果……”
“你会来看我演出吗?”迟雨忽然问。
话被打断,孟云舒梗住——她原本想说的是“如果我去不了,就把票给小陈”。
她承认刚刚那句“有空再说”有表面敷衍实为婉拒的成分,且不说她能不能有空,母校话剧团每年都是几部经典剧作翻来覆去地演,她实在不明白换了一批演员能有什么新鲜看点。
“赵南珺要去还不够?”孟云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非得捎上我,想干什么?”
迟雨的表情清纯无辜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不解:“我什么也没做呀!没有把我们的事告诉南珺姐,也没有和她说你……”
“停!停停停……”好家伙,还来威胁这一套,恩将仇报——孟云舒连忙让她闭嘴,无奈地按着额角,“我尽量去,行了吧!”
“好。”迟雨粲然一笑,“那我等你来。”
12装乖
“我等你来”——上一次听人这么说,还是千里迢迢地给吕文进送文件,这句话她调理了半小时才消除心理阴影。
但它从迟雨嘴里说出来,似乎变了种味道。孟云舒看见她一双笑眼中盛有一点名为期冀的光,仿佛她一句可能性渺茫的“有空”,是她等待已久、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迟雨开车很稳,北城的夜从手边一块车窗滑过去,灯火连成一片模糊晃动虚影。酒精的作用后知后觉地翻涌,孟云舒疲惫的意识慢慢地下沉,她仿佛看见了酒吧闪烁的彩灯,拨开人潮人海,是一张熟悉的、让她心情复杂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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