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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萧景榕颔首,待马车复又行进之时,靠在隐囊上闭眼假寐。
马车从天晴白日走到日暮西沉,总算抵达皇宫。
苏棠把萧韶安和小寿王安顿好,带着两娃回就日宫,水还没喝上一口,便有太监传旨叫她去太极宫找萧景榕。
她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吩咐乳母先带着两娃梳洗休息。
“嫔妾参见皇上。”苏棠还是第一次踏入萧景榕的寝宫,内里明黄朱红的色彩莫名压抑,檀木和楠木的味道混着熏香,倒像是进了琼宇金顶的庙里。
萧景榕坐在案几前,眉目肃然。
案几上那方雕龙砚台尤为黑亮,凸起的龙眼似能穿透人心。
苏棠觉得此时的他比之前她任何时刻见过的都更像皇帝。但她毕竟并未自幼接受封建尊卑意识的熏陶,不至于被吓破胆。
只不过萧景榕下一句话还是让她的小心肝不可抑制地抖三抖。
“你可知抗旨不遵需处何刑?”
苏棠识相先跪下。
抗旨不遵?不会是指换药那事吧?可贵妃都到跟前了,她总不能跟人说“你让一让,我来”吧?
“轻者,杖责,降谪。重者,处以绞刑。大过者,株连九族,虽会赦犹除名。”苏棠表示她这段时间那么多书可不是白看的,这个时代律法严苛,她没少研究。
萧景榕没想到她还真答上了,不常有女子会把刑狱律例背得这样熟,她是早知有这一日不成?
“你既知道,还犯?”萧景榕凌厉的眼神看向苏棠,实则快被气笑了。
“嫔妾实在事出有因,还望皇上明鉴。”苏棠想想萧韶鄞那小崽子装委屈的样子,稍微模仿一下,“嫔妾自然不敢忘替皇上换药之事,只是贵妃娘娘已在,嫔妾不好进来。”
萧景榕凝视苏棠。
苏棠自认也没说假话,脸不红心不跳地任他瞧。
“既如此,你现在替朕换过。”
“是。”
苏棠看到萧景榕手臂上缠着的绢帛顿感无语,这明显不是她昨天绑的结,这死男人一天换那么多次药做什么?
只怕不换药这伤口还能愈合得快点,没事折腾自已干嘛?
“沐浴也由你来伺候。”萧景榕见苏棠眉眼低垂的样子就觉得有意思。
“……是。”
苏棠表示情趣嘛,她不觉得被污辱。
实则萧景榕也确实没有侮辱的意思,就是报复她敢把自已撇下。
久违的搓澡,两人的心境似乎都和在王府时不大一样。
皇帝的浴池很宽,台面由光滑的大理石砌成,两边不知嵌着什么宝石,在烛火下泛着光泽。
萧景榕泡进浴池,苏棠坐在台阶上有气无力地用布巾摩擦他没受伤那只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李培顺见两人迟迟没出来,只得在门口喊:“皇上,时辰怕差不多了,不若奴才伺候您更衣?”
后半句李培顺没胆量说出口……再泡都要泡浮囊了。
萧景榕侧目看向苏棠,“今晚留下。”
啧,死男人整这出。
苏棠凑近他耳边道:“可是嫔妾不想被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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