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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敢让纪队在外面吹冷风,”周淮屿把平板上的画面缩小,让纪洛宸能看到完整的油画,“是这幅,《埃拉加巴卢斯的玫瑰》,维多利亚时代的经典屠杀。”
纪洛宸一脸茫然:“还有人用玫瑰杀人?”
周淮屿知道他没有这方面的思维,但也有耐心地给他解释:“原历史里应该是紫罗兰,成吨的紫罗兰。替换成玫瑰是它的颜色更具备视觉冲击力。”“他怎么不替换成洋葱呢。一瓣一瓣的分量更足,还辣眼睛。”纪洛宸说瞎话。
周淮屿笑出声,把他当成一个在阶梯教室钻牛角尖的学生:“你知道玫瑰和洋葱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哦,洋葱能吃。”
周淮屿的表情差点凝固住:“鲜花饼也能吃。你别打岔。”
“当玫瑰还是花苞的时候,它的层层叠叠都是为了保护花蕊,一旦盛开,它就会变得美好艳丽。”“洋葱没有刺,也不会绽放,只能用辛辣来保护自己,层层叠叠下是它的芽,是它要保护的东西。”“杀人的是玫瑰,而释放玫瑰的是人。”
“这幅画将凶案现场进行了美化,这才让玫瑰掩饰了现实的残酷。”
周淮屿顿了顿,突然又重复了一遍:“洋葱有要保护的东西···…”
“护着芽。你刚才说了。”纪洛宸把勾线笔转了个圈儿当消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周淮屿把手上没有写完的教案推开:“如果两个孩子是为了互相救赎,那么第三个孩子呢?”
“什么第三个孩子?”纪洛宸的动作没接好。手上的勾线笔一个不稳掉到了桌上。滚了几个圈,“倪佳琪?未成年啊。”
“你之前不是说尸检发现伤口有分叉吗!”周淮屿站起来,快速分析道,“造成第一伤口的时候因为身高不够,所以伤口是斜向上的。做伪装的时候他们没有注意这个细节,刀口是在来贵杰躺下的时候竖着扎下去的,所以才会出现分叉!”
“我们只当另外一个孩子是未成年,但是我们都漏了一点,他们都是在一起的。”
“倪佳凯和倪昭昭不可能会造成这样的伤口,他们的身高和——”纪洛宸反应过来,“是倪佳琪!”纪洛宸摸出手机,快速拨通了电话:“苏泱,倪昭昭到哪了?”?
第83章
“还在一楼做登记。年底法院事情多。估计要羁押一段时间等判决。”
“先别带去了,把人带回来。”
“啊,谈局那边不是催结案吗?”苏泱看着老老实实签字画押,从审讯室里出来后已经完全配合工作的姐弟俩,突然觉得有点懵。
纪洛宸来不及给他解释,又说:“倪佳琪呢,把倪佳琪也一起带回来。”
“倪佳琪刚找人陪着送回去……刚才交代了先送去熊健他爸妈家帮忙管两天来着···…”
“把人都带回来!赶紧的!”
“还有什么事吗,我不是已经认罪了,你们也查清楚了。”短短几十分钟,二十出头的姑娘仿佛老了好几岁,倪昭昭有气无力地坐在审讯室里,坚硬的镣铐已经把她的手腕磨得有些红了。她有些病态地看着手上红起来的部位,似乎这些若有若无的疼痛才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剪刀在哪里?”纪洛宸把上一份口供放到她面前。倪昭昭坐直了身体,眼神有些躲闪:“什么?”
“你捅来何杰用的剪刀在哪里?”纪洛宸没有一点不耐烦,又重复一遍问题。
“我扔了啊,”倪昭昭抬起手。做了一个从楼上抛下去的动作,“扔掉了,找不到了。”
“还在家里,”周淮屿笃定地说,“在行李箱里。”倪昭昭不知道怎么想的,甚至没有多作思考就顺着周淮屿的话往下说:“是啊,捅完人我就扔进行李箱了。”话落突然意识到对面的人是在诈她,她竟然不知死活地又被他们套出了话。
纪洛宸凝视了她几秒,看得倪昭昭开始明显地慌张,这种慌张与她上一次进到审讯室中不同,上一次她是为了替弟弟开罪,这一次她更像是为了替真相开罪:“剪刀不是你捅的。”
“是我,是我捅的……”倪昭昭捏着审讯椅的边缘,关节微微泛白。
纪洛宸看着倪昭昭竭力忍回去的眼泪,一字一顿说:“第一作案人是倪佳琪。”
“不是佳琪,是我!”
“这样的伤口,你做不出来。”纪洛宸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把倪昭昭已经认定的风平浪静悉数捣碎。
“是我!真的是我做的!是我做的!”倪昭昭的手拼命地指着自己,手铐被她晃得铮铮作响,刚开始还表现得有气无力地女孩一下子变得有些疯狂。“你刚才歇斯底里的时候,是为了你弟弟,”周淮屿点破她,“可是你拿不出证据,现在也一样。”“能不能放过她,她还是个孩子,你们放过她……”倪昭昭带着哭腔恳求,“我已经没有家了,你们带我走,都是我做的,带我走就好了啊……”
“学校里他们都笑她没有父母,她变得自闭……那辆货车为什么撞死的不是朱春玲,为什么撞的是我爸妈……”倪昭昭前言不搭后语,“他们都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坏人不去死啊……为什么啊!”“倪佳琪做了什么?”纪洛宸没有理会她的疯狂,冷静地追问。
“佳琪是正当防卫,她什么也没做。”倪昭昭抹掉脸上的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长年累月的生活经验教会她哭泣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她只振作起来,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
“正当防卫怎么会连捅来何杰四下,”周淮屿没等倪昭昭回答,直接把答案说了出来。“因为她在保护你,她也不想看到来何杰三番五次找她的姐姐麻烦。”
“她,她就是正当防卫…·…”倪昭昭内心煎熬着,迟迟不肯把话说清楚。
“她在防卫什么?来何杰?”纪洛宸琢磨着,表情突然变了变。果不其然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你们非要我说出来吗!来何杰这个畜生!”倪昭昭的眼里带上了明显的恨意,“那天晚上他趁我们都不在,上门发现只有佳琪,他就把佳琪……他就强迫了佳琪……”
倪昭昭的手上攥起了拳头,指甲几乎要掐紧肉里:“佳琪该有多绝望啊!我为什么要出门,我为什么要把佳琪一个人留在家里……”
“佳琪趁那个畜生穿裤子的时候用剪刀捅了他,她不是正当防卫是什么,你们说,她不算正当防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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