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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寿安堂出来,苏弦儿便带她们去府中的醉莲阁,那边比较凉快,建立在荷池中央,是个避暑、赏荷的好去处,平常有客人来,也当作宴客场所。
宋馨宁忽然问:“阿弦,我看老夫人待你挺好的,怎么你嫁进来那么久,还没让你执掌中馈?”
此言一出,静宁郡主也想起这个问题,跟着问:“是啊,怎么没给你执掌中馈?大夫人终究是庶房的,你是嫡系的媳妇,是宗妇。”
苏弦儿回道:“前段时间,我婆母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要把中馈给我掌管,但我拒绝了。”她说着就拉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那只通透碧绿的翡翠镯子,接着说,“听我夫君说,这镯子是萧家代代相传的,当家主母的象征,我新婚第二天去敬茶的时候,婆母就把这镯子给了我,这说明中馈之权迟早都是我的,所以我不急。”
静宁郡主甚是费解:“既然老夫人在你刚嫁过来就认可了你,那你为何还要拒绝?这是多少世家媳妇渴望的权利啊,这到手的权利,你竟然要把它推开?你是不是傻?即便以后会落到你手里,但现在大权在握不是更好?”
苏弦儿抿唇淡笑,缓缓道:“在闺阁中的时候活得太累了,脑子里那根弦时刻绷紧,现在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我不想每日被庶务缠身,忙的跟陀螺似的,正好别人又喜欢忙碌,我能落得清闲。
执掌中馈的事,等以后分家我再掌管也不迟,现在大嫂掌管,二嫂协助,她们俩人本来就不对付,还互相盯着,乱不了,也不敢给自己谋福利。”
宋馨宁听罢,先是一愣,旋即赞同地点点头:“这样也好,你身体不太好,趁着现在清闲好好休养,先把身子骨养硬朗了再说,过度劳累怕是要垮了。”
静宁郡主打量了苏弦儿一眼,困惑道:“阿弦瞧着没病没痛,身子不好?”
苏弦儿回道:“是有点体虚,不过比先前好了。”
宋馨宁看着气色还可以的好友,欣慰一笑,道:“现在嫁到萧家气色都明显好多了,说明萧家的水土养人啊。阿弦以前在天气凉的时候容易生病,热的时候也容易病,今年夏天好好的,我猜想是因为在侯府过得好,被丫鬟精心照顾着。”
她说着就忍不住叹了声:“阿妍你是不知道,阿弦在苏家时,因为她不受宠,连下人都会怠慢她,过得还不如她的庶弟,而且她的院子位置又不好,冬冷夏热,她身子骨有点弱,夏天都能直接热出病来。”
静宁郡主又惊又愕:“阿弦身为嫡长女,过得不如庶出的?”
“摊上这样的家庭,能过的好才怪。”
宋馨宁越说越气愤:“她的院子本来是挺好的,是她祖父给她的,后来苏瑾玉看中了,苏老夫人直接说做姐姐的要让着妹妹,就让她搬出来,随意指给了她一处冬冷夏热的院子搬过去。
得了这么一处院子,夏天都没给冰降温,冬天的炭也被克扣,银霜炭是没有了,只有下等的浓烟炭,且还不够量,所以她不是被热病就是被冻病,偏生她祖母还说她娇气难伺候。”
静宁郡主听后沉默了,她先前只知道阿弦不受宠,但没想到过得还不如她身边的丫鬟,她身边的丫鬟屋子里用的都是银霜炭,下等丫鬟用的也是中等的灰花炭,可没有用下等浓烟炭的。
须臾,她轻声问:“那阿弦可有反抗过?”
苏弦儿苦涩一笑:“反抗不了,倘若家中有个明事理的长辈,我也不至于隐忍那么多年。”
宋馨宁道:“娶妻不贤,祸害三代,苏老夫人和萧老夫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作为长辈不明事理,永昌伯府会家道中落,在一定程度上,也离不开苏老夫人的功劳。”
苏弦儿甚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她父亲资质普通,但她那醉酒掉进湖里溺亡的二叔有读书的天赋,是她祖母宠溺过度,二叔变得贪玩爱享乐,受不住读书的苦,祖父这边教育完,祖母那边心疼了又宠着,等于白教育了。
后来二叔又染上赌瘾,她祖母帮二叔隐瞒,谁料二叔越赌越大,当被家里其他人发现时,二叔已在祖母的纵容下输掉家中不少财产。
但也在这没多久,二叔因跟狐朋狗友喝酒喝醉了,最后掉进湖里死了,二婶趁着还年轻,也没子嗣,就改嫁了。
倘若她二叔没被祖母惯着,二叔有出息,也没染上陋习早逝,永昌伯府何至于没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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