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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盛冷笑:“牺牲的不是你,你自然可以说这风凉话。”
谢折衣眸中威势一闪,倏地俯身,握住雍盛手腕:“哪一天,如有必要,臣妾自然也是要牺牲的。”
雍盛心头一跳,抬眸对视,被那双眼睛中燃烧着的火光灼得一痛,哑声道:“你们都疯了。”
谢折衣弯起眉眼,旋出一个好看的笑来:“这宫里上下,有几人不是疯子?”
“疯子多,如朕这般的傻子少。”雍盛起身,翻过手掌,反握住那只手,拉到眼皮子底下仔细端详,指尖轻轻滑过那湿冷的掌心,“原先我以为,你掌上的这些薄茧是常年伏案写字,握笔所致。”
谢折衣动也没动,听他接着说下去。
“但我今日忽然间有个猜测。”雍盛仍慢条斯理把玩那只手,“那日千秋宴上你出手相救,看着虽是平平无奇的几招,却能转眼间夺人兵器将人反杀于三步之内,我想,那定不是两三日就能练成的功夫。这手,除了握笔,或许也能握剑!”
“而我也着实想不通。”他撩起眼皮,“一位相府千金,何以练这杀人的武功?”
谢折衣神色不改:“圣上莫忘了,千秋宴上一出剑舞乃由臣妾亲自编排教导,臣妾熟悉剑器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而舞与武同音亦同源,同样的招式,柔美婀娜则为舞,能鼓士气悦君心;刚健威猛即为武,能不费吹灰之力取人首级。臣妾这么解释,圣上可还满意?”
雍盛目光闪烁,不置可否,最终淡淡地道:“皇后能文能武,实是皇室之幸。”
“圣上过誉。”谢折衣缩回手,整理起裙裾。
只听雍盛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能看透许多人,却一点也看不透你。”
“圣上无需看透我。”谢折衣端过此前雍盛放下的茶,轻轻吹了口盏面腾升的白雾,“圣上只需明白,臣妾永远是您的人。”
那张明艳的脸庞隐在雾后,柔和了过于浓重立体的五官,有那么一刹那,雍盛萌生一个古怪的念头,眼前的人难道真的就是他以为的那个人吗?
至晚间,雍盛到慈宁宫侍奉晚膳,刚要抬脚迈进门槛,就与双眼肿得像核桃的王太妃打了个照面。
太妃撞见皇帝,因伤心失态顾不得诸般礼数,匆匆行了礼,就掩面跑了出去。
太后略显无力的嗓音从里间传来:“外头站着的可是皇帝?”
“是儿臣。”雍盛边回话,边撩袍踏进去,只见太后正坐在桌旁用膳,桌上摆了七八样精致的药膳,却是一筷子也没动。
“母后可是食欲不佳?”雍盛转身,从怀禄端着的食盒中端出一碗粥来,“这是儿臣让御膳房特地熬的莲子荷叶粥,最是清热解腻养颜宁神。”
“皇帝有心了。”太后勉强试了一口,试完就放下汤匙,取过手帕极细致地抹拭嘴唇,又就着福安的手喝了冷茶漱口。
缓缓做完这一切,才开口:“范大人乃我大雍肱股之臣,往前也曾教你读过几天书,现又为救哀家亡故,于公于私,你该亲去他府上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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