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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
“你失眠吗?”
“嗯。”
“你是无戒?”
听到我这样问,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是一名护士,也是你的读者。”
“哦。”
“我喜欢你的文字。”
“那是无聊写着玩的,并没有多大意义。”
“有意义。”
“有什么意义?自己都救不了。”
“可是救得了别人。”
他不再说话,我拿出我给他的留言给他看:“这个是我,你记得吗?”
他说:“记得,我一直以为那是个男的,没想到是个小姑娘。”
“你喜欢男的,不喜欢女的?”
“不,我都不喜欢。”
我被他那模样逗笑了,他看着我,翻了一个白眼说:“神经。”
那一晚,我们睡在一张床上,说了很多无厘头的话,跟他说话很累,他总是带着防备、披着盔甲。我果然没有看错,我们就是一类人,一样孤独,一样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样在寻找解脱和救赎。
他在医院待了一周,我也在医院里待了一周,医生和护士都以为我是他的女朋友。他从不解释,也不在意,每次却让我尴尬得不行。
他出院之后,我跟着去了他住的地方。他住在一家旅馆,旅馆很小,房间在白天也没有光,摆着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笔记本、几本书和一沓白纸。虽然是夏天,房间里却一点都不热,反而有些阴冷。
我们刚进门,旅馆的老板就跟着上来了,看见闻博文就说:“年轻人你回来了,你赶紧收拾东西走吧,我们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要是死在我这里,我这个店还开不开了?”
听到这话,闻博文只是说了一个字:“好。”
他迅速地收拾了房里的东西,背起一个巨大的行李包,出了门。我问他:“去哪里?”他说:“我送你去车站。”
“我不回去,我还要在这里玩呢。”
“那你玩,我走了。”
“你要去哪里?”
“你到底要怎样?我的病已经好了,不需要你照顾了。”
“你就这么感谢照顾你的人?”
“你莫不是看上我?我告诉你,我对女人没兴趣。”
他忽然欺身上前,离我很近,近到我可以看见他脸上的绒毛、皮肤下的血管。一时间,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不止。
我一把推开他,假装不在意地说道:“我还有一周假,想在这里玩两天而已。可是我谁都不认识,就认识你一个人,我怕走丢了。”
他没再说话,继续向前走,我就跟在他的身后。我看见他买了两张去乌镇的车票,想起吴歌曾经说过,他在乌镇有一个家,每年冬天他就去那里写书。
我跟着他上了车,就坐在他的旁边。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交流,他一直在发呆。
到了车站,他伸手挡了一辆三轮车。我们被拉到了一条巷子里,从巷子里进去,有一条河,河的两旁是白墙青瓦的房子,像一幅精美绝伦的画一样,河里有人摇着小船穿行。
我跟在他的身后,进了一间房子,房子里很空旷,除了一张大床、一个巨大的书柜和一张书桌外什么也没有。窗户后面就是一条小河,河对面也是白墙青瓦的房子。整个城市,很安静,人不多。生活很慢,慢到可以听见时光流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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