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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清婳受辱（第2页）

她的话语理性得近乎残酷，仿佛在分析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然而，当她微微移动身体，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冰面上，那从自己身下渗出、已然冻结成冰晶的、一抹刺目的鲜红时，她的指尖还是难以抑制地颤抖了一下，眼中那层冰封的平静也出现了一丝裂痕，汹涌的痛苦几乎要再次决堤。

但就在这时，她丹田气海之中，那朵乌黑色的九幽绝寒莲，悄然旋转了一下。一股更加深邃、冰冷的意念流淌开来，与她修炼的太渊冰魂诀产生共鸣，迅速抚平了她心神的激荡，将那翻涌的悲愤强行压制了下去。

突然，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水清婳心头开始滋生。在极度的悲愤和痛苦之后，在她强行运转太渊冰魂诀阻止陆小虎自爆，让两人的力量再次短暂接触之后……她发现自己体内那原本因为传承而有些滞涩的冰魂诀，竟似乎顺畅了一丝。而且在心底那冰冷的深处，对眼前这个刚刚侵犯了自己的男子，除了应有的恨意和厌恶之外，竟然隐隐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这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对他体内那狂暴、灼热、与她属性截然相反的九幽魔皇诀力量的某种依赖感。

这个发现让她不寒而栗，比刚才的侵犯更让她感到恐惧。她猛地甩了甩头，将这股荒谬的念头强行驱散。

“此地诡异，两门功法相生相克，我们都成了幕后黑手的棋子。”水清婳站起身，不顾身体的疼痛和虚弱，用寒气重新凝聚了一套简易的冰晶衣裙遮体，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清冷，甚至更添了几分疏离，“当务之急，是找到出路，弄清真相。你若死了，我独自一人，更难应对此地的凶险。”

清婳看着依旧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陆小虎，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活下去…才有机会赎罪。也才有机会，摆脱这该死的宿命。”

说完，她不再看陆小虎，转身，迈着有些虚浮却异常坚定的步伐，继续向着迷宫深处走去。那背影孤绝而清冷，仿佛与这无尽的九幽太渊绝寒界融为了一体。

陆小虎怔怔地看着清婳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冰面上那抹刺目的鲜红和自己染血的双手，最终，一抹混合着无尽悔恨与决绝的光芒，在他眼中燃起。他艰难地爬起身，胡乱擦去嘴角的血迹，拖着重伤而虚弱的身体，默默地跟了上去。

他不再祈求原谅，他只希望，用自己余生的一切去守护师姐，去斩断这操控他们的黑手，哪怕最终依旧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幽暗的迷宫通道，再次恢复了死寂，只有两人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在无尽的冰壁间回荡，预示着一段更加艰难、更加扭曲、充满了痛苦、赎罪与诡异依存关系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就在他们身影消失于一道冰壁拐角后不久，两人先前所在的那片区域，空间微微扭曲，两股隐匿的气息悄然浮现。

那团浓郁如墨的黑雾率先凝聚，从中传出带着得意与诡诈的低沉笑声：“嘿嘿嘿……哈哈！真是没想到，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远超预期！那小子被魔皇诀支配后的野性，倒是省了我们一番手脚去刻意引导。”

紧接着，另一缕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冰尘无声无息地盘旋而至，那冰冷彻骨的女声响起，如同冰珠落玉盘：“哼，顺势而为罢了。那叫陆小虎的青年，心底深处本就对水清婳存有朦胧的非分之想，只是平日被所谓的道德伦常所束缚。九幽魔皇诀的凶戾之气，不过是将这潜藏的欲望无限放大，并赋予了它践踏一切的力量而已。眼下他们二人被迫阴阳交汇，太渊冰魂之力与九幽魔皇之气初步融合，倒真是省去了我们不少引导融合的麻烦。”

黑雾兴奋地翻滚着，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贪婪：“说得对！而且，你可别忘了，人类这种生灵，其肉身鼎炉有一项最奇妙不过的特性，就是可以孕育新的生命。想想看，若是蕴含太渊冰魂诀本源之力的至阴之体，与承载九幽魔皇诀本源的至阳之躯结合，孕育出的混沌道胎……那将是何等存在？”

它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更加尖锐：“那将是太渊与九幽力量最完美的结合体，是吾等大道在此世间的血肉化身。届时，借助这道胎降临的力量，莫说那些自诩正统的九元圣灵之力，就算是想要撼动乃至颠覆这冥冥中的天道秩序，也绝非不可能之事！吾等被镇压、被遗忘的仇恨，终将得以清算！”

它描绘的未来如此诱人，仿佛已经看到了诸界在太渊与九幽的新生力量下战栗臣服的景象。

然而，那冰冷的女性声音却并未如同黑雾般狂热。她沉默了片刻，周围的寒意似乎更加凝实了几分，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保持着绝对的理性与冰冷：“颠覆天道？你的野心倒是不小。但你要清楚，天道之力乃维系宇宙万物生灭轮回、规则运转的根本法则，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其力之浩瀚，远超你我想象。”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冰尘微微闪烁：“太渊冰魂诀代表的是寂灭与归墟的终末之寒，九幽魔皇诀象征的是吞噬与毁灭的狂暴之暗。二者结合，固然能产生足以令诸神惊惧的混沌之力，但想要以此正面抗衡、乃至扭转天道……还远远不够。”

“哦？”黑雾中的存在似乎被泼了一盆冷水，但并未动怒，反而带着一丝好奇与凝重，“依你之见，还需要什么？”

那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冻结灵魂的力量：“需要与之匹敌却截然相反的另一种终极之道，也就是灭道之力。”

“灭道之力？”黑雾微微收缩，显然对这个词汇感到一丝忌惮与陌生。

“不错。”冰冷女声解释道，“天道主生，衍化万物，制定规则，是存在的基石。而灭道，则主无，否定存在，抹消规则，是万物终末之后连终末本身都归于的绝对虚无。它是一种概念，一种凌驾于常规毁灭之上的终极力量。唯有找到并掌控这种与天道创生之力完全对等的灭道之力，使其与太渊、九幽融合而成的混沌结合，形成真正的无极归墟，才有可能……撼动那天道的根基。”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迷宫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否则，即便混沌道胎顺利降世，拥有无上潜力，在天道法则的绝对压制下，最终也可能难逃被同化、被修正，或引发不可预知反噬的命运。我们要的，是彻底的复仇与重塑，而非另一个在天道框架下的强大存在。”

黑雾沉默了，显然在消化这惊人的信息。片刻后，它才重新发出声音，少了之前的狂傲，多了几分深沉与算计：“灭道之力……虚无之终……看来，我们的计划，还需要更深的布局。这两个小家伙的价值，比我们最初预想的还要大得多。他们或许不仅是开启宿命之地的钥匙，更可能是……寻获那传说中的灭道之力的关键引子！”

“正是如此。”冰冷女声应道，“所以，眼下更重要的是引导他们，让他们在痛苦、依存和所谓的赎罪中，不断深化对各自功法的修炼与融合，直至……达到真正的种脉合一。唯有那时，他们潜藏的价值才会完全显现。”

两股代表着古老怨念与阴谋的气息，在迷宫中达成了新的共识，随即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悄然消散。只留下那无尽的冰寒，以及更加扑朔迷离、危机四伏的未来，等待着在迷宫中艰难前行的两人。

而此刻，正默默跟在清婳身后，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上的陆小虎，以及强忍着身体与心灵双重痛苦，却维持着冰冷外壳的水清婳，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命运的丝线，正被一双无形而冰冷的手，牵引向一个更加黑暗、更加不可预测的深渊。孕育混沌道胎的潜在可能，与那遥不可及却恐怖无比的灭道之力，如同两座新的大山，即将压在他们已然不堪重负的命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