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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第2页）

他关照教导树妖十二年，临死前，他却没能见他一面。

神君出手必然利落，小妖怪他……痛不痛啊？

慧寂眼神干枯，肩膀塌陷，两手垂落身侧，木木地看着枯萎的枳树。

是他错了。

师父师兄伫立在一旁，他们多少知道些枳树妖的事，清楚他并非恶劣凶残的妖。

现而今他凄惨死去，众僧于心不忍，神色怜悯。

太阳缓缓西斜，慧寂扯了扯嘴角，僵化的身体慢慢动作，抬手将红布系在枳树看起来最结实的树枝上，附身捡起一截断枝，塞进怀里，迈着僵硬的步伐上山。

跪在佛像前，他曾为百姓祈求平安顺遂，这次他为自己而求。

假如能换来宋西复活，他愿付出一切。

师父问：“慧寂，你会后悔么？”

“弟子不后悔。”

“你多年努力毁之一旦，也不悔？”

“弟子所学是为普度众生，一妖不曾度，谈何度众生？”

“好。你且去吧。”

……

轮回九世，受尽苦楚，一朝清醒，所有记忆恢复，他意识到，身为“慧寂”的那一世，并不是他头一回遇见枳树妖。

他初下凡间，俗名“齐竞白”，树妖在暗中救他一命。第三世他救树妖，倒像是报恩了。

菩萨代佛祖传话，念他十二世表现甚好，准许重返佛国。

佛应公平公正，一视同仁，可他心里已有偏私，恐怕无法回归西天，不得不辜负佛祖厚爱。

以后，他想做普通人，去看看宋西现在过得怎么样。就算只有一世的时间，再看一眼，便是如愿以偿。

出乎意料，天道选中他担任一方世界主神，任务是维持其间各个小世界的稳定。

此事他可以胜任。

不过正式成为主神之前，他想见见宋西，有天道帮助，他很快找到枳树妖的位置。

像他想的那样，小妖怪还在原来那座山上，枳树虽不健壮，但也抽了新芽。

只是灵天一击下手太重，宋西的魂魄不曾全部聚拢。

无妨，先带回主世界，再想想法子。

小树妖抱膝盖蹲着，那正是慧寂昔日打坐的地方，他看得热泪盈眶。

调整好情绪，他走到前面，弯腰伸出手，“我是齐竞白，西西，跟我走吗？”

宋西原本明亮的眸空洞无物，呆呆看他半晌，才慢吞吞地将右手搭进他的掌心。

由此，上界多了位主神，名齐竞白，而他身旁带着个枳树妖，生性迟钝，怕见生人。

起初宋西不说话，尾巴似的时刻跟在齐竞白身后，别人叫他他不理，齐竞白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某位经验老练的上神告诉齐竞白，宋西这般模样不单单是缺失一魂的缘故，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经历过重创，自主选择封闭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