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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收了笑,嘟囔道:“咱爸让你跟姓田的断干净,你断了吗……”
赵念舟被踩到痛处,只觉心口的火星被浇了油,火烧的又热又旺要把她闷死,头一热就挥手给了青年一巴掌。
声音又响又脆。
青年侧着头,显然有些意外,还没反应过来。赵念舟瞪着他,自己先不争气地落下泪,打人的手有些酥麻般尖锐的疼痛,但落泪并不是因为手上的感觉。
屋子里很静,两个人站着没动作。
半晌,她抽了抽鼻子,冷静下来,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他,声音也恢复冷清:“赵民,我管不了你,你给咱爸妈说一声,明天收拾东西回老家。”
赵民听她赶人,害怕起来,低垂着头不吭声,眼睛盯着电话就是不肯接。
赵念舟扯着嘴故意嘲笑他:“怎么?现在不敢了?”
赵民两手垂在裤缝处,身板依旧是挺得笔直,头发染的红红火火,整个人带了几分不良少年的派头,这关头他也知道赵念舟是真的动了撵他走的念头。
她冷着脸又说:“带你来这是为了你有个更好的环境好好工作,既然你不稀罕,那在这也没意思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毕竟不是三岁小孩,我不能事事都管着。你知道,这不是在老家,不能有事就用拳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姐,我错了。”
赵念舟愣了愣,下半句话憋在肚子里吐不出来。她这弟弟,从小到大骨头硬的很,不管事大事小,低头认错这种事屈指可数。
赵民拳头握紧几分,咬牙又说:“我这次是真错了,我带刀只是吓唬吓唬他们,我还是有分寸,不然他们人多我也打不过,你放心吧,我保证没下次,刚的话也是一时冲动,没过脑子……你别撵我走,姐,都知道我到市里来混,再回去成什么事啊,朋友问都不好说,丢人!”
她还以为他真有诚意,这理由让她更上火:“你还知道丢人?你一个星期进去两次,派出所的人都跟你混脸熟了吧!这怎么不嫌丢人?你要是真嫌丢人倒是好了。”
赵民说:“什么人都有脸面吧,进派出所跟真嫌丢人和假嫌丢人没牵扯,姐,我揍他们是因为他们嘴巴不干净。既然他们爹妈没教礼貌,那我就行行好,不收学费免费给他们点教训。”
赵念舟说:“好,你做什么都有理,所以我管不了,回家吧。”
赵民沉默,半晌才说:“我明天再找个工作,这次一定好好干,成吧?你给我个机会,这些天你也看到了,我不是完全好吃懒做没努力。”
她放下手机:“这话说出来不是只用来听的。”
“我保证!不过,姐,你也说了我不是三岁小孩,我不想回家跟你商量是因为当你是我姐,你如果真不同意我也不会走,我成年了,有自己的打算,大不了搬出去,顶多露宿街头。”
赵念舟余气未消,被他这么一说,又有点苒苒而起的势头。可又觉得对,他不走,她也没办法,毕竟不是小孩子,说什么是什么,她叹口气,瞧见他顶着的一头头发,忍不住又皱眉:“弄成这幅模样,什么样的老板敢要你!”
赵民不自觉地摸了摸,低笑:“这不,在理发店工作都得弄成这样,一次性的,洗了就没了……姐,你这是同意我留下了是吧?那我,我睡会?被关了大半夜,几乎一整宿没合眼了。”
他说罢就要进房,赵念舟动了一下,望向他的方向,忍不住问:“刚才……你是不是记恨着呢?”
赵民回过头看她,眼神也不闪躲,认真道:“老实说,没人愿意被打一巴掌,不是疼不疼的问题……但也不至于记恨,当然了,我不该提姓田的刺激你,可是你自己也明白……你是我姐,我总不能再打回去,我没那么不知好歹。”
赵念舟被他的坦白弄得心里更不是滋味,兀自后悔刚才太冲动,一巴掌下去,折了他的面子。
……
周雷从里面被带出来,眼窝青黑,气色极差,看见李晋成凑过去赶紧叫了声“妹夫”,李晋成没理他,只问王所长:“审的怎么样,人现在能带走吗?”
王所长扬脸笑,把笔录撕下来,语气客气:“瞧您说的,怎么不能走了,都怪手底下新来了几个人,办事刻板,不太懂规矩。这不是什么事,就是大伙闲着没事搞个比赛,说是聚众赌博就未免牵强了,还麻烦李总您跑一趟,一个电话就成了的事。”
李晋成笑了笑,指着周雷说:“那人我带走,就不打扰了。”
王所长见他起身,紧走着送到办公室外才笑着说:“这也不是叙旧的地方,改天我得空了咱们好好出来聚聚,你可得赏脸……哦,那什么,我这也忙,就不送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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