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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后来才知道我爹也杀人如麻!一端是皇权一端是至亲,中间夹着这么多条人命,你说的不错,我是踩着无辜之人的骨血生长到今天的,罪孽奉养了我,这就是我的命。」
「所以呢,君让我做恶人,我悉数照做。」我饮尽杯中酒,笑靥如花,「但你若连最后一点自由也要夺去,萧崇,我反抗不了皇权,我只告诉你,逼我入宫,你会后悔的。」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之中层层情绪翻涌。
我早知道萧崇的情意,然而帝王心从来难定,他不过是在未摘取一束花时驻足在树下片刻罢了。
「朕也希望你不要后悔。」
这顿饭也没吃成,他拂袖而去。
下人们尚且惊魂未定,冷静自持如云袖也擦了擦汗,冯鹤台倒是先坐下了。
「有点气魄。」我赞。
「腿软了。」他说。
「……」
满桌的盘盘盏盏都未曾大动,我携一筷蟹肉蘸碟,淡淡说道,「云袖,你了解皇上,还道破鹤台的身世?」
她垂首,「属下想到了,只是皇上起了疑心,属下若遮掩过去,怕彻查下来反而不妙。」一面说一面恭敬跪下,「到底是属下思虑不周,请郡主责罚。」
我揉了揉眉心,只觉得疲倦。
9
我单方面自认为——这次吵架——并不算最严重的一次。
但我没想到,萧崇动了杀心。
那日天阴,我忽然起了垂钓的兴致,听闻阳春三月鳜鱼最鲜,遂张罗着带了三五家丁和云袖钓鱼去。
「本郡主认真细想想。」我挑了话茬问众人,「旁的不论,单说容貌,还是冯鹤台略胜一筹。」
有人大着胆子问,「胜谁呀?」
云袖几乎扑上来捂我的嘴,「郡主,求求您别说了!」
我嘻嘻笑,还大言不惭地保证,「无妨,萧崇难道没把我和他的三千佳丽比对过?他不会介意的。」
回程路上,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忽至,令人猝不及防。
许是马夫赶着回去,越急越出乱子,只听「咣」一声巨响,轿内的我和云袖差点被颠下来,她反应极快翻身稳住了我,素手挑帘,面含薄怒,「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已然听到了惶恐的声音,「贵主恕罪!贵主恕罪!」
小厮撑伞的撑伞,点灯的点灯,我这才看清茫茫雨幕之中被撞翻一地的菜摊,以及跪着的男人——在他抬头的瞬间,心底蓦然惊痛。
父亲,好像父亲。
稚嫩的童声哭了出来,男人将女儿护在身后,低声劝慰,「没事的,爹在,没事。」他说什么告罪的话我已听不分明了,只怔怔地下了轿子。云袖撑着伞一叠声劝,「小郡主,雨大得很,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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