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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林这才看清楚他竟没有带羽林郎和侍从,竟只带了中常侍,这简直前所未有,忙就一面走一面领着他:「陛下请屋里坐。」
又命秋水:「烦秋宫人给陛下奉茶。」
「诺。」秋水躬身答应,立时转身去备茶水,右眼皮越发跳得厉害了。
因入夜太深,屋子里的小火炉早已熄了火,若要烧水,还得重新燃起。
秋水手持蒲扇蹲坐在炉前,一下一下摇着,微暗的炉火借着风势渐渐升腾起来,晕黄火光中,她的面颊沉润若璞玉。
前头隐隐传来说话声。
其实她不是没见过他同妃嫔相处的样子,只是贵为皇后,她有她的骄矜自持,也有她的委曲求全。
从她准备嫁给他的时候起,皇姑母和母亲就一直告诉她,他不单是她的夫君,更是天下之主,是皇朝的君王,她不能以平常人的夫妻之情去约束他。
她要懂得他的抱负,理解他的苦衷,爱护着他,辅佐着他。
她一一照做了,是以她劝诫他雨露均沾,照顾着选进宫里的每个女子,不愿后宫的事分了他执政的心。
时日久长,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做得很好,可以放心心中那所有的不甘、不愿、不舍得。
而今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身为女子,哪个不盼得到夫君全部的爱?
可惜,那时贵为皇后的她不能这么做,眼下卑如宫婢的她,就更是做不到独得恩宠了。
火苗越烧越旺,终于,水开了,她烹了茶端过去,小心放到陈宝林和他的面前。
他没有接,只是同陈宝林闲话家常:「朕事情繁杂,倒是忘了,宝林进宫几年了?」
陈宝林轻声道:「臣妾是文德五年进的宫,至今有六年了。」
「哦,竟有这么多年了吗?」刘昶侧过身来看一眼她,印象中她一直都是这般模样,倒不知岁月过得如此飞快,「这么多年都在宫中,可曾想过家人?」
陈宝林唇角轻弯,低低浅笑:「陛下面前臣妾不敢欺君,逢着佳节,总会想一想家乡和亲人的。」
「你家乡在何处?」
「在姑苏。」
「姑苏是个好地方。」刘昶赞叹着,又道,「朕知道你们很多人想回家,都不愿待在这深宫里,可人这一生总有许多不如意之事。朕虽身为帝王,却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有明知不可为却不得不为的事,这深宫困住的不仅是你,还有朕。」
「陛下……」陈宝林心中涩然,这是她同君王之间第一次这般推心置腹地聊天,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她明白,他的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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