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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龙灏天第一次为自己的毒舌感到懊悔。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被从天而降的大饼砸中，明明应该惊喜万分，却因为自己曾经做过对不起大饼主人的事而异常羞愧。

他当初到底是脑子不好还是眼睛瞎了，才看“柯萝娜”那么不顺眼，说她不配唱她妈妈的歌，还怒打了-5000分？

虽说恢复顾星海的身份后，她也没追根究底找自己算账，只轻巧调侃了一句就翻篇了。现在却觉得不如被冷嘲热讽一番，眼下可能也不会羞愧尴尬到想挖个地洞钻下去……难道这就是孽力回旋打脸啪啪啪？

而且自己的工作室还没正式成立，就跟诈骗犯似的把她给拐来——第一天差点连睡觉的床都没有，她从头到尾没抱怨过，从超新星一回来就把母亲的遗作交给他。

为什么对他这么没有芥蒂、毫不设防？顾星海你到底……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龙灏天心里既暗喜，又有点恨铁不成钢，也仍旧懊恼——懊恼在这个应该痛定思痛反省的时候，仍然不可抑制地为她的举动感到高兴。

顾星海则是被他的反应搞糊涂了。

在重复问了她一遍：“你是要我帮你发表母亲的遗作？”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

龙灏天先是喜不自胜状，随后急切要翻看所有歌谱，接着又像被人按到了什么开关整个人突然僵硬住，在然后他默默把歌谱重新整齐地放回牛皮纸袋，又郑重地放在了钢琴上，最后自己坐到钢琴前，两手撑住脸，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等了半天，顾星海忍不住开口询问：“Leo，你怎么啦？”

龙灏天声音有气无力：“……我在忏悔。”

“哈？”顾星海更蒙圈了。

对她来说超新星第一轮的海选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了。她绕了好半天才把龙灏天的反应和当初的种种联想到一起，好像明白过来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是在因为以前针对过我而感到不好意思吧？”

“……”

“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孽缘也是缘嘛，别那么在意啦！”

“……”龙灏天不发一声，总是格外精神外翘的发梢似乎也有点耷拉下来。

顾星海忽然发现，比起与人针锋相对，他貌似更不擅长面对别人直接表达出的善意。

上次邀请她加入工作室的时候，他的反应也很跌宕起伏、一波三折，都有点不像平时的毒舌小天王了。

顾星海摸了摸鼻子，该怎么顺毛呢？

她另外搬了张琴凳在他旁边坐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我之前一直没有很笃定，要那么快就把妈妈的遗作发表出来。因为无论是邢姐背后的经纪公司，还是别的公司，都会把这些歌的商业价值看得比歌曲本身更重。可是来到这里后，却理所当然觉是时候把妈妈的歌尽快发表，毕竟她最期待的就是大家听了歌后的评论了。”瞄了眼还维持原来姿势的龙灏天，“大概在你这里我压根就没想过龙灏天会更看重音乐本身还是其他价值这种无聊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