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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逐星的喉结滚动,他说:“我没事。”
荆平野宁愿他承认过得不好:“我又不是别人,你别骗我。”
“没骗你,这两天没哭,”应逐星想用轻松的语气对话,“学校里都是人,哭了不让别人看笑话吗?我又不知道哪儿没人。”
像有一把手攥住了心脏,荆平野说:“现在没有人。”他又补充道,“除了我,没说我不是人——你可以哭,我给你挡着,绝对不让别人发现,我也不笑你。”
他关紧了消防门,脱下外套,盖在他和应逐星的身侧,形成了小型的密闭空间。应逐星沉默着,太久没人说话,声控灯熄灭了,荆平野什么也看不见,脱外套后冷得皮肤发麻,他感受到应逐星攥住了自己的手腕,轻轻往下压:“其实没什么好哭的。”
声音太轻了,无法惊醒声控灯。应逐星说:“自从生病之后,她吃饭会吐,疼得睡不着觉,吞药都很困难,还要照顾我。活着没什么好的,死了反而是种解脱,我应该为她高兴。”
荆平野慢慢收回胳膊,他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书本中生命至上的理论认为,生命是可贵的,没有生命,一切都没有意义。这是对的。
但荆平野知道应逐星说的也是对的,他无法反驳。
“谢谢你来找我,”应逐星说,“我刚才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其实我挺高兴的。”
荆平野讷讷道:“哦。”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相对了两分钟,应逐星说了声走吧,拉开了消防门。荆平野看见走廊漆黑,安全出口的绿色灯光莹莹溶在黑色里,荆平野看不清路:“到熄灯时间了啊。”
“我们十点半熄灯,”应逐星说。
“那我得快点回去了,还好紫荆也不远,十来分钟就能到,”荆平野轻快道,“而且我们宿管和我很熟的,肯定会放我进去。”他顿了下,“我周末再来找你,你好好睡觉。”
荆平野正打算离开,手腕却突然被攥住了。低温的手心,带有很轻微的、不易发觉的颤。
“别回去了,”应逐星哑声,“……留一晚上,行吗?”
天色太晚,荆平野回去不安全。深夜气温也低,太冷了。如果追究客观原因,千千万万条都可以有。但主观原因只有一条。
他需要荆平野。
这是应逐星的私心。
“算你有良心,”荆平野说,“你要是真让大半夜我回去,我真要骂你了。”他反握住应逐星的手腕,“走走走,去你们宿舍,冻死我了。”
宿舍里很安静,众人并没有聊天,或许已经睡了。荆平野蹑手蹑脚的,尽量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走到应逐星的床铺边,还好是下铺。
应逐星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睡在里侧。
荆平野脱鞋爬上床,紫荆宿舍的暖气很差,他盖着被子,又盖上了自己的外套。应逐星也脱掉了外套,上了床。
宿舍床铺狭窄,且只有一张床,一块枕头。两个十六岁,正处于长个年纪的少年挤在一起,是有点拥挤的,床铺发出咯吱声。荆平野不得不侧着身体,声音很小:“我睡觉不老实,会不会把你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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