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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霆山轻咳了声,“夫人,我前后所言算不得矛盾,因着小丫头一直在他周边,平日也见得着。”
他最后一句说得隐晦,裴莺反应了片刻才明白,再联想到这人过往的作风,他传授的经验大概能归纳为一句话: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霍霆山,你敢?!”裴莺大怒。
霍霆山把人捋正,抬手顺了顺她的后背,“夫人莫动气,陈渊忠于主,行事向来有分寸,他不会做逾越之事。”
裴莺不说话。
霍霆山继续道:“他若敢对小丫头有不敬之意,不用夫人出手,我亲自收拾他。”
裴莺拍开他的手,“你过去一点。”
行军在外,两人一个营帐,深夜寒凉,软床上放了两床被子,裴莺卷着其中一床被子到里侧,背对着霍霆山:“陈渊之事是你揪着不放,我才告诉你的。此事是我自行推断的,许是我会错意也不一定,你莫声张,也莫要为难他。且囡囡还不知晓呢,我不想弄巧成拙。”
霍霆山“嗯”的应了声,正要开口,谁知她还有下一句,“你知道就行,我现在不想再和你说话,安寝吧。”
黑夜里,她的声音瓮瓮的,听着没什么杀伤力。
男人嘴角抽了抽。
她这是又气上了。
*
第一个发现裴莺和霍霆山闹矛盾的是霍知章,午膳在帐子里用,他看见父亲三度和母亲搭话,均被母亲敷衍过去。
霍知章大为震惊,这等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祖父病逝后,父亲接任幽州牧之位,同时收拾了族中一众不安分的叔祖叔父。
那以后,父亲是一族之长,霍族中皆以他为尊。而在外,幽州内大小官吏和高门豪强皆为州牧马首是瞻。
虽说在缺军饷的日子里,父亲和不少豪强称兄道弟,比往常平易近人,但高门豪强也相当有分寸,哪怕是拒绝的话,也说得十分婉转,再配合一通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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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常有,但把他父亲晾在一旁这等大胆之事,各家都未干过。毕竟民不与官斗,只要他们一日还在幽州内,就不能把面子扯了。
因此如今看着连连碰壁的父亲,霍知章着实开眼了。此事太少见,自己开眼不够,饭后还说给妹妹听。
孟灵儿之前未曾察觉,如今听二兄之言大为好奇的同时,也不住担忧,“娘亲向来是温和性子,肯定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
大楚重孝,子不言父之过,有些话不可说。
霍知章忽然想到昨日意外看到的,耳朵随之红了,“或许是夫妻之间的事也说不准,总之不是我们当小辈能管的。”
“嗯?什么?”方才有风吹过,孟灵儿没听清。
霍知章支支吾吾,“没什么……”
裴莺并不知晓兄妹俩膳后的交流,但午膳时,二子几番战战兢兢的偷瞄她注意到了。
待小辈离开后,裴莺看向旁侧的男人。这人神色如常,不介意她的敷衍,也不介意自己在小辈前落面子。
“夫人一直挂念着去长安,虽说长安如今暂且去不了,但司州的那个洛阳城倒是可以走一走,过段时日我带夫人先去洛阳瞧瞧。”霍霆山将煮好的茶给裴莺满上。
裴莺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霍霆山笑了笑:“行,那就这般说定了。”
裴莺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身侧的男人笑着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以前是我亏待夫人,夫人且与我携手看百年往后。”
*
如今霍霆山一人独占幽、冀、并三州,以骑兵为主的十五万幽州军从幽州出发,一路畅通无阻,历时将近一月抵达司州边陲。
幽州军抵达前,霍霆山已先派斥候携天子令前往司州,意思很明显:
伐荆同盟军来了,速速开城门迎接,若有违抗,视作违天子令。
司州边陲先前已得过令,如今城门大开,迎幽州军。霍霆山这方毫不客气地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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