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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我的小工头,我手下的大小工是不是归你管?
他们都是城里人。你说除了我让你管城里人,还有谁让你管城里人。
你错过了我,你一辈子对城里人点头哈腰,你的子女一辈子被城里人看不起。
为了所谓的手足之情,你放弃了出人头地的机会,放弃了子女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兄弟啊,值得吗?
城里人点头哈腰叫你哥不好吗?你当了小工头衣锦还乡不好吗?你的子女把你当做英雄不好吗?
兄弟,我掏心掏肺为你好,不会害你,你带上你的农民兄弟跟着我干吧。”
自来水淙淙下落,水滴滴答落在大理石上,男人一是觉得麻烦,二是他情绪来的猛烈,他不想中断他的表演,害怕激|情被打断,语言变得干巴巴,因此他并未出去看一眼谁在用水,还按住林东的肩膀,不放林东离开。
林北把毛巾搭在肩膀上,埋头搓背心和褂子,他拧干水,抖开背心和褂子闻了闻,还有酒臭味,不过没有黄益民刚吐到他身上那么难闻了,林北穿上衣服,开始处理裤子上的呕吐物。
林北离开前,男人说到酒。
林北走在太阳底下,不一会儿,脸被晒红了。
“难。”林北低声说。
凡是涉及到别人的前程,林北不愿直白的替他选择,害怕这些成为枷锁套牢他。
他受不起有人说我都是为了你,我放弃了大好前程。
他受不了有人要求自己感激他。
但这不代表他眼巴巴看着别人撬他墙角,他什么也不做。
林北顺着怀庆三路往前走,来到建设二路。
招待所在这条路上,胡自强家旅馆就在招待所旁边。
林北停下来,抬头看,胡自强家的旅馆已经挂上招牌了,叫丽强旅馆,一楼四间商铺也已经被租出去了。
好几个人和他一样盯着丽强旅馆和商铺,他们眼中盛满了羡慕,眉间却染上了愁恼。
林北细细琢磨,他重新盯着丽强旅馆,眉眼含笑点头:“村支书说国家把土地交给我们,我们就要担得起责任,为各行各业提供粮食。我要带六个队出来搞建筑,村支书不愿意,硬把人留下来忙活小麦和生姜苗,我从六个队里偷二十个人跑到市里搞建筑,搞得不错。”
林北双手拽着脖子上的毛巾,顺着这条绿荫大道跑步。
王晓冬琢磨林北说的话,他眼睛发光,一个箭步冲出去追林北。
钱吉祥也慢慢回味过来,他跑到招待所搬出赵永胜的自行车:“赵哥,你自行车借我骑一下。”他弓腰骑车下了人行道,飞快蹬车追两人。
有两道陌生的声音喊他,林北没有停下来,他跑进了长青巷居委会:“大姐,借口水喝。”
“压井就在那里,你自己压。”赵云雁说。
“谢谢大姐。”林北走过去压水,他洗了一把脸,掬了几捧水喝。
王晓冬抱着压井跪倒。对方不愧是搞建筑的,身体就是好,不喘气跑了八公里。
钱吉祥骑车过去,他又抱着车跑进来。
解了渴,林北就要离开。
“林工,你等一下。”钱吉祥大声喊。
林北止步,扭头看他。
“林工,我刚刚听到你提起六个队,是啥意思?”钱吉祥紧张盯着林北。
“我们工程队叫什么名字?”林北反问他。
“稻花村集体建筑工程队。”王晓冬抢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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