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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城里的萧元嘉肆意张扬,视天下礼法如无物,喜欢上了一个人便可以不顾世俗眼光的和他混在一起。”
“可是,是你们教我的,人总不能任性一辈子。如今的我不正遂了你们的意,成了最为乖巧听话的宜阳郡主么?”
陈衍嘴角抽搐。就算现在的萧元嘉和从前的京中霸王、边关女将判若两人,他还是很难把这个句句带刺的人和“乖巧听话”四个字放在一起。
她又冷笑着问:“现在安乐公是想我用什么身份,和柴奉征再续前缘?亡国郡主嫁给新朝权王,从此像安乐公那样仰仗柴氏兄弟的鼻息过活?”
萧元嘉一番嘲讽毫不留情,陈衍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难看得不得了。
“他对你态度卑微,姿态放低至此,对你的爱定是和从前一样没有变过。”似乎是在为柴奉征说话,又似乎是在为自己辩解,“你又怎会仰人鼻息?”
萧元嘉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长气。
“所以说到底,你是知道了他对我卑躬屈膝,又想着如果我和他成亲了,他定会看在我的份上不对着陈家发疯,而他那皇帝兄长也会看在失而复得的弟弟份上对你这个安乐公好些。”
她摆了摆手:“算盘打得真响,可惜,我没有兴趣。”没有兴趣再次以“自己”为筹码,去为这些所谓亲人保驾护航。也没有兴趣,去接受翻身为王的昔日家奴,仿佛一如从前的顶礼膜拜。
她也不下逐客之言,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闺中女子的福礼,便径自出了前厅,向后院的方向走去。
×
长公主手执一串佛珠站在廊下,神色复杂。
萧元嘉轻轻问:“你都听见了?”
这自然是废话。
长公主这个样子,显然便是听见了她方才对陈衍所说的诛心之语。
“你舅舅生性软弱不假,可是他做的选择,也不全是为了自己。”
长公主转动着手中佛珠,神色平静而悲悯,仿如神佛。
可是,神佛其实并不悲天悯人,在高高在上的神祇眼中,天地众生皆是无物。
萧元嘉不耐烦的打断了她。
“什么让天下百姓不再陷于战火之中的家国大义,我已经听得无比厌倦。”
“我已经为了所谓的家国大义放弃了理想和自由。可是你们呢?在父亲战死的时候,不让我女代父职,还妄想以那一纸和亲国书求和。”
“一群废物做不了的事,只因我是女子身份,连试也不让我去试一次;可是转过头来,又奢望我以一介女子之身去求和救国。”
长公主张了张嘴,似乎想为兄长辩驳,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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