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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娘,嫣娘子会与您一起用晚膳。”雯翠温和如初,挡在门前的身子没有半分动摇。
梅久无法,只好退回屋内。
安久感觉到她的委屈伤心,非但没有闲情安慰,反而怒斥道,“你给我省省,多大点事儿!”
梅久愤愤想道,“还让不让活了!连伤心都不能吗!”
“那你说说,哪一点值得你难受?”安久毕竟是受过残酷训练的专业人才,很擅长控制情绪,只要她愿意,也可以心平气和。
梅久讶异,发现她心里想什么,安久也能听见。
安久的口气不怎么好,但是梅久现在很想找一个人倾诉,于是她不说话,只在心里默念,“我原以为回家能见着父亲了,谁想他竟然已经故去。”
安久立刻得到了关于一个男人的回忆内容,原来,是要梅久回想某段记忆,她才会得到。
“哈,真有闲情逸致,你怎么不庆幸自己绝处逢生?只看的见坎坷,看不见幸运,还拿来当回事的哀怨,活着有什么意思?再说你又见过那个男人几面,死就死了,多大点事。”安久完全不能理解她伤心的理由是什么。
梅久反驳道,“你懂什么!我虽与父亲相处甚少,但他毕竟是我生身父亲,血亲感情,岂能不当一回事!倘若是你的父亲,你还肯这般说风凉话吗!”
“我是安慰你,听不出来?”安久气闷,她一辈子可还没安慰过几个人,“要不是留着你有用,像你这种窝囊废,一枪崩了你我都嫌浪费子弹!什么血肉至亲我不知道,只记得十二岁那年,我杀的第一个人就是我父亲。”
“你……为何杀他?”梅久脊背发寒,天啊,这鬼魂为人时都那么歹毒,成了鬼……她一个激灵,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是一个医生,经常家暴,痴迷研究药物,甚至私下用我母亲来实验他新研发的危险药品,母亲因此死亡,而他竟然没有受到法律制裁!所以我杀了他。”
后来,安久就被关进了少年管教所,在里面呆了半年就有人把她弄了出去,给她安排了一个很好的生活环境,甚至让她进入了竞技弓箭队,那是自母亲死后,她一生之中寥寥可数的快乐时光,可暗无天日的生活也由此开始。
不法组织看中的是她血液里与生俱来的暴力基因,这也是来自那个被称之为“父亲”的男人。之后的时间里,随着她手上的人命越来越多,对爱恨都渐渐麻木,她并不恨父亲,也一点情分都没有。
安久平淡的说出这段惊心动魄的往事,却把梅久吓的嘴唇发白。
安久发现自己的安慰好像起了反作用,甚为不满,“喂!你不许紧张!”
“你不是人!”梅久满心惊恐。
安久道,“这不用你提醒。”
她现在只是寄存在别人身体里的一缕魂,的确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梅久不再说话,沉默的缩在床角,把头埋在腿间,浑身瑟瑟发抖。
好不容易捱到晚膳时间,梅久见到梅嫣然,眼泪哗啦啦的流不停,安久无语,怕自己再多说一句会把这姑娘吓晕过去,只好沉默感受着来自那个女人怀抱的馨香和温暖。
这回与阿顺拉手不同,她在排斥之余,竟是感觉到一点点舒服,似乎……这里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我儿莫怕。”梅嫣然轻轻拍着她的背,“只要娘在一日,定然不会让你受罪。”
“娘。”梅久哽咽,想与梅嫣然诉说自己身体里藏着一个可怕的鬼魂,又担忧母亲受到伤害,只好隐忍。
晚膳,只有梅嫣然母女和阿顺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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