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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克馑颀长的身影挡住临近的两盏纱灯,暗暗的阴影笼罩在她身上,阿厘闻言也不愿再浪费时间在这吹冷风,终是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快些。”
他这才勾起笑来,撒开手,到她的肩侧和她并排走:“我待到正月十五就得正式到军中当值了。”
阿厘有些摸不到头脑,他这话已跟夫人说过了,她在旁边听的很清楚,何必再跟她重复一遍呢。
她浅浅应了一声,余光看到他束发的白玉冠带末梢被吹的纠结起来,便伸手给他理了理。
动作间,冰凉的发丝蹭着她的指腹滑下了他的肩头,乖乖的垂在后背上。
不知怎得,近来他的脊背越来越挺直,跟以前懒懒散散的纨绔模样大不相同,让人生出他好像真的长大了的错觉。
“我是说,你不要生气我把你要过来。”
“奴婢当然要听主人安排,二公子多虑了。”阿厘收回手钻进温暖的披风里,故意如此道。
便见他顿了一下,迈出半步到她斜前侧,拇指中指相抵,长手一伸,弹了她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嘣 :“故意刺我是把?”
阿厘双手捂头:“疼。”
“那就对了,让你长长记性。”周克馑迈步往前走,袍角带风,嘴角带笑,廊下的积雪莹白,将他的侧脸映的质如白玉,粲然生辉。
阿厘抿唇,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跟上他的脚步。
周克馑的住处是个不大的园子,里面除了两颗青松有些黯淡的绿意,其他均是光秃秃的树枝。
有厢房叁间,书房一间,客堂一间,西侧有两间单独的青瓦房则是给下人住的地方。
这厢刚到园子门口就见宝月提着灯候着呢,见到跟过来的阿厘只以为是夫人让她送周克馑回来的。
“妹妹赶紧回去吧,这么冷的天辛苦你一趟了。”话音刚落,等两人走近才看清阿厘穿的是周克瑾的狐裘,一时之间诧异都摆在脸上了。
“你去把西厢房收拾下,给她住。”他向着宝月吩咐了声,脚步不停带着阿厘进了园子。
“夫人担心公子,便叫我这几日跟过来伺候了。”阿厘转头向着宝月解释了一下。
周克馑一路上冻得紧了,拽着阿厘几步钻进厢房,屋内地上放着铜盆,里面银丝碳静静地烧着,整个套间温暖的很。
桌上摆着茶壶,他倒了两盏,递给阿厘一盏。
阿厘接过杯子放在了桌上,先解了狐裘挂到衣架上去。
“我同宝月住一块就好,干什么也有个照应。”西厢房是客间,哪能让她去住。
“让你住就住,谁敢说什么我撕了他的嘴。”周克馑大马金刀的坐在榻上,靴子边的脏水碰到榻边的锦布也不管。
正巧宝月掀帘进屋,听到这,默默咽下到嘴边的话,小心地把提灯放在门边,将手搓热,去里间抱了衣服出来想伺候他换衣。
“宝月,你跟云笙交接一下,以后这种活让她来。”周克馑玩转着手中空了的杯盏,一双凤眼带着玩味,笑着睨阿厘,分明想看她反应。
阿厘知道他是故意,反正再有不到一个月他就回军中了,新人去了有小半年不能回家,如此她就懒得和他计较了,像小孩似的。
至于宝月,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反正她本来就讨厌自己,现下自己是夫人房里的大丫鬟了,总不能再让她欺负了。
阿厘由此勾起以前不高兴的回忆,也想气气她,顺坡下驴并不言语,拿起桌上的杯子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
“是。”宝月应下,银牙咬碎,手中忍不住暗自攥紧了怀里的衣物。
难不成夫人真要抬她做通房了?不然怎么还耀武扬威起来了!
周克馑见状手,肘支着榻几,手撑着下巴闷声笑了起来。
阿厘只当他是在犯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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