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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宅事件过去十多天后,慈溪慢慢恢复了平静,死者已矣,生者还得继续,只不过李三郎的名气愈发的响亮起来。李绩浑若未觉,还是如平常般的生活,但在表面的平静下,却是加紧的准备。
周国与南离并不接壤,之间还隔着个新郑国,仅直线距离便超过四,五千哩,若是骑马,还要更长些,沿途地理城市,在朱老先生家中已拓了一份,李绩是个仔细人,可不会走一路问一路的瞎闯。
眼下刚刚五月入夏,还有四个月时间,但李绩可不敢马虎,这世界没飞机没火车,远行只能靠马匹,途中许还有不可测的意外,所以,他必须尽快结束慈溪的一切。
路引是早就准备好的,这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十几张空白路引,都已盖好双城通判大印。
所谓穷家富路,李绩身家寒酸,这一年来赚的银子基本和帮闲混混们吃喝掉了,这是他初来乍到安身交友的手段,省不了。凶宅杀妖后,王大户倒是封了二十两银子的红包,也济不得什么大事,若不是有道人所赠百两黄金,恐怕连远去申方城的路费都不够……不过钱财方面他另有打算,倒是不担心。
穿越到慈溪一年来,李绩也没什么真正交心的朋友,郭镖头也许算一个,不过老郭前些日子出了趟远镖,估计没一,二个月回不来。
剩下的比如隔壁王阿婆,砍柴的黄大叔,赵裁缝等老邻居,这几日李绩把屋里用不上的东西都送了出去,也算回报了邻居们的帮助。这次离开后,再回来的可能很小,他也没和如何人提起此事,悄悄的来,悄悄的去……
五月初七晚,子时初,镇中乡民大都已熟睡。李绩结束停当,一匹马,一把剑,一套换洗衣物,一包肉干吃食,一壶水便是全部。静悄悄牵马出门,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件大事要做。
呼家赌场,慈溪唯一一家赌场,虽已子时,对赌场来说,却正是生意好的时候。赌场有些背景,背后站着以肖子明为首的一众大户乡老,是真真正正一群地头蛇的产业,用前世的话讲,这是座有牌照的娱乐场所。
坊主呼延材,外号老豺,四十余岁,精明强干,心黑手辣,镇中不少浪荡子被他搞的家破人亡。李绩之所以穿越而来,也是拜他所赐,原主偶尔一次在赌场耍钱,被他带人围殴至死,最后一块黑砖,便是这老豺亲手砸在后脑上的。
当时的李绩,初来乍到,还不清楚情况,但大半年下来,名声见涨,手底下无数泼皮混混来投,哪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平时赌场这一块他基本不去,不是怕了这老豺,而是知道这厮身后站着的地头蛇太多,小打小闹无甚意思,也打不痛他,反倒让人提防,这次离开,有些事是需要彻底解决了。
乡下地方没什么消遣,人们习惯于早早上榻睡觉,街道上空无一人。李绩道路熟悉,东拐一下,西转一下,不多时,行至镇西头一条破烂的小巷,小巷尽头便是呼家赌场后院,虽已夜深,赌场还是灯火通明,人声嘈杂。李绩把马牵到僻静处系好,寻着赌场后院,悄悄翻了进去……
路线是早就勘查好了的,从侧门院墙跳进去,绕过伙房,角门,天黑如漆,一路上无甚关碍,这个时间点,赌场大部分伙计打手都在大厅忙碌,离散场还早着呢。
潜入后院,看到只有一处厢房隐约有灯光映出,厢房门口有两个打手,一个坐在石阶上靠着廊柱打盹,一个懒洋洋的来回巡视。
李绩点点头,应该就是这里了,小镇安宁,少有大案,既使有胆大包天之辈,一般也不敢来此太岁头上动土,故防备甚是松懈。
李绩在一处藤架阴影后藏身,等待机会,不多时,那巡视的打手走到墙根处小解,离李绩藏身处不远,李绩也不迟疑,悄悄摸过去,左手捂嘴,右手短匕割开喉咙,轻轻放下尸体,走到打盹的打手旁,如法泡制,没发出什么声响。
透过厢房纱纸窗往里观望,果然便只呼延材一人,正对着老大一堆银钱,在那儿划筹计算。
短匕入怀,抽出重剑,也不再使什么精巧手段,直接一脚踹开房门便冲了进去,他这人做事果决,最烦临场叽叽歪歪,夹缠不清……
呼延材正自计算月账收入,提成分润,忽听一声响,一人踹门而入,持剑直奔自家而来,不由大惊,急切间只来的及把手中算盘掷出,口中叫道,
“游徼,这是为何?”
话未说完,一把长剑已透胸而出,他为人阴狠毒辣,但自身武力却是平庸,如何躲的过眼前这吃人猛虎?
胸口被刺,一时却不得死,呼延材自家人知自家事,看到李绩,又如何不知道他为何而来?为了保命也顾不了太多,口中一边咯血一边叫道,
“游徼饶命,那事本为双城李家老大所使,却不关俺……”
重剑在双目之间一透而入,这一次,老豺终于死透了!
害自己的背后主使是谁,李绩早已有所猜测,从原主断断续续记忆中,总能找出一丝端倪,不过是些家族内部争权夺利的腌臜事,对穿越来的李绩来说,实在不愿牵扯其中。
大事已毕,后院发生之事暂时也没人发现,转身看着台案上堆积的银钱,李绩不由的笑了。这当然不是巧合,他早就打听明白,每月初七,呼家赌场都会盘点当月收支,初八给各位后台分润利市,李绩挑这一天来,一为了结仇怨,二为不义之财。
台案上银钱虽多,但大部分却是散碎银子和铜角子,取之携带不便,毕竟不过是小镇赌场而已。最后李绩取了数十锭大小银锭拿布包了,估计价值在七,八百两左右,看看再无甚疏漏,于是原路翻出后院,取了马匹,镇中寂静,也不好纵马奔驰,只控马碎步小跑。
刚出镇北,正要加速,也是巧了,路边却晃出一人来,却不是官老肖子明是谁?他刚从镇北相好孙寡妇家胡闹出来,又吃了点小酒,正哼着小曲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家赶,没成想正撞着李绩,
肖子明身体不稳,眼神倒还清楚,看见李绩骑马过来,却不知死的还在摆那官架子,
“咄,兀那李三儿,为何深夜骑马扰民?还不快过来见过老爷我!”
李绩大乐,李家氏族请人在慈溪对付他的人中,这肖子明可算是头一号,恐怕当初老豺暗下黑手,也有这厮撺唆在后,他非噬杀之人,本不想拿他怎样,但既然天公开眼,为行路安全计,却是不能放过他了,
“既然老天爷召你,某便送你一程。”
说话间,提马带剑,如风般卷过,只留下身后肖子明慢慢坐倒,喉咙中标出尺把长血箭……
李绩心中畅快,哈哈大笑,纵马急驰而去,正是‘大道初识闻修真,富贵权势不留人,吾本慈溪黄梁客,一骑西去脱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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