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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李大牛从后面赶上来。他不好意思像岳母一般管人叫“咏哥儿”,便老老实实地这么称呼他,“这里好是好,只可惜,是山地,难开垦,山间没什么出产。就那么一汪浅水,也养不了鱼。”
这荒山,美则美矣,却没什么产出。
石咏点点头,表示他心头已经有数了。
之后李大牛提溜了庆儿和喻哥儿两个皮猴先回李家去,石咏自去见里长。
待到石咏从里长那里回来,到李家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李家正炊烟袅袅。陈姥姥和李陈氏两个下厨,整治了一桌子的菜。
这里的农家虽也不是过午不食,可晚饭大多简单,晚饭过后不久便熄灯睡了。李家今日也是因为石家兄弟俩过来,才张罗了一大桌。李陈氏特地宰了一只鸡,切了一大块腊肉,加上李家之前晒的那些干菜,和茄子西葫芦之类时鲜的菜蔬,做了好些个菜,满满地都堆放在堂屋里的圆桌上。
石咏见李家人客气,倒也有些不好意思,招呼大家一起上桌,李家人倒是扭捏推让了一番,最终一家人都挤了挤,在桌边坐了下来。
陈姥姥辈分最长,先提了筷子,往石咏和石喻碗里各自挟了个鸡腿,几片腊肉,这才点了头,李家的儿郎们便不再客气,飞快地吃起来。几个大碗里还剩的那么点儿荤菜,转眼之间就被抢空了。
倒是石咏和石喻,吃着农家各色干菜野菜,倒觉得味道新鲜,哥儿俩就着饭都吃了不少。
一顿饭将将吃完,李大牛才小心翼翼地向石咏问起:“大爷,您拿了主意没有,这回打算买上多少地?”
石咏“嗯”了一声,吞下一块炖茄子,才回答道:“我已经和里长商议好了,这回把村北面正好十九亩的荒山买下来。这定金都已经付了,只等明日签文书!”
他话音刚落,李家堂屋里立时静了。
李家人盼了许久,才将石家哥儿俩盼来,只想着这哥儿俩能多置办几亩地,反正李家的人手够,把荒地垦了能多打几石粮食。可谁曾想……
李家人见石咏说话时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想,谁家的小子,不买那些容易开垦的荒地,反而要买没出产的荒山?
陈姥姥进过城,也听街坊邻里说过一耳朵:石家这个咏哥儿,莫非真……是个呆子?
这只金盘的大小比两只手掌并在一处大不了多少。若是能立在盘上起舞,那舞技也该是高超至极了。
世人都传说赵飞燕体态轻盈,能作掌上舞,所以说这是赵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旁人都信;然而卫子夫……这位卫皇后,相传只是平阳公主家中“讴者”,也就是歌姬,没听说过舞技有多么高超啊!
听宝镜问,金盘只幽幽叹道:“起舞金盘上,也不过是少年时候的营生,雕虫小技而已,何足道哉?”
石咏一想,也是,卫子夫是出身平阳公主府的歌姬,想必也是经过苛刻的训练,除却歌艺以外,乐器和舞技应该也有所涉猎。
只是金盘这话,宝镜却不信,带着疑惑问了一句:“真的吗?”
这下子大约是伤到了卫子夫的自尊心,只听那金盘当即反唇相讥,问:“我不能,难道你能?”
石咏在一旁“哼”了一声,捂着嘴就转过身去。
他这是生怕武皇的宝镜看到他在笑,可他却真个儿险些没忍住,差点儿笑出声来。
要知道,唐时以体态丰盈为美,武则天就算是长于舞蹈,可若要她在这两个手掌大小的金盘上起舞,那也确实有点儿强人所难——为难托着金盘的人。
卫子夫的金盘这样反唇相讥,立刻惹恼了武则天的宝镜。
宝镜当即冷笑了一声:“卫后!可笑你,做了三十八年的皇后,竟然依旧看不透枕边人的心思。巫蛊变乱之时,你的所作所为乃是大错特错。”
金盘听了宝镜这样说话,颤声问:“你……你在说什么?”
它顿了顿,又问:“你又是何人,怎么知道本宫正好做了三十八年的皇后?”
石咏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双方话语里的火|药味越来越重。
也是,一位是出身寒微,登上后位,多年屹立不倒的大汉皇后,另一位则是不再拘泥后位,干脆自己身登大宝,世所唯一的女皇,这两位论起心智与手段,都该是女性之中的佼佼者。
可是武则天此刻却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她熟读史书,自然对汉代兴衰知道得一清二楚。而卫子夫却吃亏在生活的年代早了些,金盘又只是器物,没机会知晓后世发生的大事,甚至不知道武则天究竟是何许人也,又哪有机会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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