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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委屈愤怒屈辱震惊,也不着急、不惶恐、不惊讶。
他抬脸看向远处御座上的太子,目光直勾勾,有些木讷,有些出神。
朝臣为他抱屈时,他没有表情;太子为他申辩时,他没有表情;御史说到案情,言之凿凿时,他也没有表情。
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棵树、一座山,或者是,这宣政殿里,任何一根支撑起屋檐的柱子。
他在等,等一个能开口说话的机会。
直到周遭安静下来,刘砚终于能上前一步,举起笏板,说出口的,却还是他一开始便要说的话。
“微臣有本要奏!运粮督察胡稼拒不招供、微臣请殿下准许大理寺用刑。另外,云州刺史尹世才为了免于受审,私信太子殿下,请求宽恕。微臣已拦下信件,以免陷太子殿下于非议之中。”
刘砚高举笏板,身姿笔直,同时把那封信从衣袖中掏出,双手呈交。
他没有为自己辩驳,舍得一身剐,他也要把案子审清楚,要还无辜人一个清白。
至于他自己的生死?
京兆府没有审一半就丢下的案子,审完了卖粮案,再死不迟。
李璋认真听完刘砚的话,神色并无变化,可他的手垂在御案下,手指紧紧攥住桌脚,心内如响雷轰鸣,怒不可遏。
刘砚说他怕太子陷于非议,可他这么做,才是要把卖粮案,把云州、尹世才、胡稼,全部扯到自己身上来。
是谁给他的底气,让他这么胆大妄为的?
内侍看看刘砚,又偷瞧太子的神色。
好在李璋并未失态,他缓慢点头,声音有些沙哑,道:“拿上来吧。”
信送到李璋手中,他匆匆看过,更加恼怒。
这信里什么都没有!
尹世才只是说他为国尽忠、死守云州,从未参与买粮案,求太子殿下明鉴。
尹世才只是蠢,却并不想死。他怎么敢在信里胡言乱语?
可刘砚这么做,让李璋在卖粮案中,无法偏袒尹世才了。
这个老狐狸!
平日看着耿直,却原来城府深沉。
“信……”李璋咳嗽了好几声,才道,“本宫看过了。无非是尹世才被你们吓破了胆,求情求到本宫这里来了。”
他把那封信递回去,让内侍交给朝臣们传阅。
同时声音稍冷,道:“大理寺崔玉路何在?”
崔玉路一颗心七上八下,此时被惊得险些打哆嗦。
他应声道:“微臣在。”
李璋神色肃重,道:“卖粮案事关皇族,事关兵部。你们审案,大可以放开手脚,不必拘束。本宫准你们对胡稼用刑,准你们审问尹世才。本宫听说楚王和叶将军都去了公堂,怎么?尹世才反而审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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