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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怄气到什么时候?”李策也想拍案,但最终没有敢拍,这句质问第一个字很大声,后面就越来越小,到最后一个字,化成一句绵软的哄劝。
那哄劝里,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李策芝兰玉树般站在包房内,俊美绝伦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从容自若,眼中冒火,说出的话却像是对着一个胡闹的婴儿。
明明很生气,但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心头肉,不得不软下来。
责备她,但更多的是责备自己,是自己太笨,不能把她哄乖一点。
站在包房外偷听的青峰长出了一口气。
太好了,殿下还有理智,叶小姐那样的人,怎么能吵呢?那可是把赵王殿下吓得左袖藏石头,右袖放符文的人。
还言必称“女魔头”。
遇到叶小姐,再厉害的男人,也夫纲难振啊。
包房内,叶娇和李策站在几案两边对峙。
今日她束飞仙髻、系赤霞红裙,他穿玄青圆领袍,腰佩白玉,同他们初遇时一模一样。
不足一年的时间,他们曾经一起喝酒吟诗,看过大唐的繁华盛景。也曾穿越火海斩杀恶贼,见过最幽深黑暗的人心。
她是李策心中,火热坦荡的女子。而叶娇心中的李策,是病弱身躯下,那一腔为民为义的孤勇。
他们何必要这样唇枪舌剑,明明他们自己,就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李策看着叶娇,他还能说许多软绵绵的话,来哄她不要那么生气。可当初自己也同样说过残忍的话,若君子都是言出必践,他已经算不得君子了。
叶娇紧咬嘴唇,咬得她细嫩的下唇红得像要滴血。
她早就原谅他了,在杨泉山他转身回去救流民时,在紫宸殿听到生辰真相错愕时,在他风尘仆仆入朝堂,心系安国公府安危,救她摆脱困境时。
她原谅了,他就那么闯入她的心扉,搅得天翻地覆,像黄河水载着大船,起起伏伏,全是为他。
叶娇只是,没有等到那句承诺。
那句李策应该说,却没有说的承诺。
是小跑着冲进来的白羡鱼打破了包房内的沉默。
“不好了,”他来不及拍掉衣衫上的雪花,压低声音道,“出事了。”
“什么事?”包房内的三人同时道。
白羡鱼喘着气,挤到后面拿起茶盏,瞧一眼严从铮怀里的孩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稳定心神,才道:“你们知道这孩子是谁家的吗?”
“谁?”
“御史中丞,”白羡鱼哭丧着脸道,“百里曦的孙子。”
原来宰相已经审明案件原委。
御史中丞百里曦,因不想大唐与吐蕃和议,故意设下诬蔑吐蕃窃取大唐军机的奸计。
百里曦获罪,他们家人担心抄家灭族,连夜让家中仆人带着孩子逃命。结果那恶奴只想贪下银两,刚出府邸不远,就把孩子抛下,独自跑路了。
今日大理寺派人抄家,查看户簿,发现少了一个嫡孙,上报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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