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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哭,陶嫤声音也瓮声瓮气的,眼看着便要跟她一块哭:“阿娘,我这几天好想你……”
殷氏抹了抹眼泪,仍是舍不得松开她,“乖叫叫,阿娘也想你。”
陶嫤从小喜欢黏她,何时离开过她这么久?也不知道她在陶府过得如何,有没有受人欺负?
如此一想,眼睛更加酸涩。
两人还在门口站着,就这么抱在一块哭实在不是办法,白术出声请两人进屋去,“外头风大,姑娘快到屋里来吧。”
殷岁晴松开她,这才看到她头上的伤,既紧张又心疼地问:“额头怎么受伤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一天被问了好几次这个问题,陶嫤耐心地摇摇头,“没有人欺负我,阿娘别担心,到屋里我再跟您细说。”
说罢牵着她入屋,屋里确实比外头暖和多了。
陶嫤眼尖地瞅见朱漆螺钿小几上摆放的几碟糕点,惊喜地凑到跟前,拈起一块紫薯桂花糕咬了一口,“这是阿娘做的吗?”
殷岁晴止住泪水,心情愉悦不少,笑着给她擦拭嘴角的糕屑,“跟个小馋猫似的,陶府短了你的吃食不成?”
她摇头不迭,撑得两颊鼓囊囊的,“府里也有好吃的点心,可都不是阿娘做的。”
这一句说得殷岁晴又伤心起来,把她拉到跟前,怜爱地擦干净她的双手,“我还做了其他几样点心,只要你喜欢吃,明日我让人都送去陶府。”
陶嫤笑弯了双眸,低头在她脸上飞快地亲了一口,“我这次来,是打算陪阿娘多住几天,阿娘想赶我回去吗?”
殷岁晴又惊又喜,“这是真的?”
“当然啦。”陶嫤想起来自己还买了好几匹布,便献宝似地让人一匹匹搬了进来,“这是我亲自给阿娘挑的,您看颜色花纹适合吗?”
她有这份心,便比什么都重要。殷岁晴语带哽咽:“合适,只要是叫叫挑的便合适。”
*
屋外秋风大作,呼啸风声打在槛窗上,其声呜呜,显得室内愈发安宁祥和。
陶嫤斜倚在殷岁晴怀中,抱着墨彩小盖钟惬意地喝茶,手边的几碟糕点被她吃了一大半,“阿爹说要找你,还跟车夫去抢缰绳,在大街上差点出事。我当时就在马车里,马车失控时不小心撞在窗户上,就成这样了。”
她言简意赅地描述了一遍当时的场景,倒不是为了替陶临沅说情,只是觉得应该告诉她罢了。
说完仰起头,许久不见殷岁晴有任何反应:“阿娘,你还在怨他吗?”
殷岁晴捏了捏她的脸,笑着问道:“你以为阿娘当初选择和离,是为了堵那一口气吗?”
陶嫤不说话,显然是这么认为的。
上辈子殷氏一直到死,都在跟陶临沅堵气,这辈子为何说放下就放下了?难道是因为马车里那一番话谈话?陶嫤始终想不通。
殷岁晴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不紧不慢地道:“起初说要和离,确实有赌气的成分。然而说出口的那一霎,我觉得自己格外轻松,好像原先执着的那份感情一点也不重要了,甚至有些可笑。”
她低头抿了一口,唇边笑意温和:“叫叫,你还小,感情的事参不明白。不过阿娘既然选择与他和离,便没打算给自己留余地。那些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就当我做了一场荒唐的梦,如今梦醒了,我的头脑也该跟着清醒了。”
陶嫤从她怀里坐起来,想了又想,忍不住问:“那阿娘为何不同意与瑜郡王的婚事?”
殷岁晴端茶的手一顿,向她看来:“谁告诉你的?”
这事楚国公没跟任何人说过,她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叫叫从何而知?殊不知打从一开始,陶靖便一五一十地跟她转述了。
陶嫤当然不会出卖大哥,于是只好出卖殷镇清:“大舅舅跟我说的,他说你为此跟外公闹了脾气,让我来劝劝你。”
这几位兄长,真是一个比一个爱操心……
*
殷岁晴颇为无奈,“别听你舅舅的,我只是跟阿爹说此事不急,等过阵子再决定罢了,哪里敢跟他闹脾气?”
楚国公殷如患有心疾,底下小辈都不敢惹他生气,平常都尽量谦让着他,顺着他的意,哪会同他置气?
偌大的府里,只有殷如和陶嫤两个患心病的。殷如总认为是自己害了陶嫤,又加上她是唯一的外孙女,对她可谓宠得无法无天。小时候几个表哥一逗她,不等她去阿娘那里告状,殷如已经抡着木棍教训那群小子了。
想到外公一把年纪还生龙活虎的样子,陶嫤忍俊不禁,“我今天回来还没见外公呢,他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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