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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几个娘子军虽然没有王嫂子精明,但是瞧着主子的神色严肃,猜得是有大事,于是就赶紧分了工。一个给门外看守马匹的护卫送茶水,两个去灶间张罗饭食,一个干脆就守了后院门。
很快,王嫂子就带了一个镖师打扮的汉子从外边走了进来。
王嫂子快步上前禀告道,“主子,这就是送信来的郑壮士,如今暂住在旁边的威武镖局,很快就丫回大越去了。”
公治明会意,他倒是知道民间镖局有这样的武师,负责给富贵人家跑腿,通传紧急的消息,虽然佣金没有护卫镖车赚取的高,但胜在没有凶险。而且独自上路,这样的人通常都有些真本事。
他于是冲着那郑武师拱拱手,郑武师这会儿已是不着痕迹的把屋里人都打量个清楚。先前在汶水城外,他一时寻不到地方买干粮,收了丁薇的十张大饼做佣金,替她送了一封信到这间点心铺子。原本也不觉得如何蹊跷,可是信送达了,差事办完了,这铺子里的女掌柜却死活拖着他不让走,甚至宁可每日替他付食宿银子,也死活要他多留十日。
如今,见了这位明显远路赶来的男子,不说眉眼间隐隐间的威压,只是随意拱拱手,他却不觉如何怠慢,可知这人身份肯定不低。而当初那妇人许是也不如表面那般普通…
“这位壮士,请坐。还请把当日遇到写信女子的事详细说一遍。不论如何,必有重谢。”
公治明眼见郑武师有些出神,神色里就添了三分急迫,难得开催促。
郑武师回过神来,干咳一声,回了礼就坐了下来。末了,他要不敢耽搁,赶紧说道,“那日我从大越赶来黔州送信,正打马走到汶水城外的时候,天上落雨买不到干粮,于是闯进一家客栈。正见一个年轻妇人在烙面饼,于是想要出银子买下来,那妇人听说我要快马赶到黔州,很是欢喜,就用大饼做佣金,拖我捎一封信到这里。我跑了一路,处置完雇主的琐事,才想起或这封信,倒是晚了几日,还望这位公子勿怪。”
公治明哪里顾得上这些,连声问道,“那妇人是何模样,可是在店里做工?穿戴如何,可像受苦模样?”
郑武师眼里闪过一抹惊疑,毕竟男子自傲,极少有当着外人面前如此关心女子的时候,想必这公子很看重那位妇人。他这般想着,也不敢怠慢,努力想了想,这才应道,“那妇人鹅蛋脸,宽额,大眼,笑起来很和气。瞧着不是在店里做工,好似死路过借宿,面色很好,穿戴也干净,看着不像受苦模样。”
听得这话,不只公治明,连同魏老爷子和王嫂子都长长松了口气。
但郑武师下句话却是让众人又齐齐高提了心,“但是,前几日我碰到大越过来的同行,说起汶水城…金河发水,彻底淹没了汶水城外的村镇,汶水城闹瘟疫,如今…不知还有多少人活着!”
“什么?”魏老爷子第一个惊恐的跳了起来,作为医者,他最是清楚瘟疫的威力,早在三十年前,铁勒那群丧心病狂的蛮人就在盛夏里把腐烂的牛羊扔到了边塞。有人忍不住肚里馋虫,拖回去煮了吃,结果闹起瘟疫,足足死了两三万人,几乎村镇空了一半。
公治明自然也是听说过这事,脸色铁青。
守在门口的尉迟悔,这两个月心里压了事,又日夜在外搜寻奔走,如今黑脸依旧,就是身形瘦了许多,倒更显得精壮。
这会儿眼见主子都是心神失手,就赶紧上前请了郑武师去后院喝茶。郑武师也不是什么傻子,赶紧说要告辞,王嫂子直接去柜台取了二十两银子给他,算是替主子打赏。
郑武师道了谢,就大步出去了,留下众人乍然陷入死寂。
洪水!瘟疫!每一样都是足以死伤千万的大灾,更何况还加在一处。丁薇一个女子孤身流落在外,能否活命?
公治明狠狠闭了眼,双手紧握成拳,脑海里满满都是丁薇衣衫褴褛在街边讨饭的模样,亦或者高高抱在大树上,忍着饥寒等待洪水退去…
“不行!”他猛然睁开眼睛,“尉迟悔,找船,立刻去大越!”
“主子,”不想尉迟悔却是不肯动身,反倒翁神瓮气劝道,“虽然这么多年,东昊同大越都未曾再起战事,但二十年前也曾有过深仇,若是您的行踪曝露,太过凶险了!更何况汶水正闹洪水和瘟疫,您绝对不能去!”
魏老爷子难得也开口劝道,“我看你还是回宫去吧,老头子无事一身轻,亲自走一趟汶水,一定把定丫头好好带回来就是了。”
可惜,公治明却是打定主意要去大越。先前不知丁薇行踪也就罢了,如今明知她有危险,还要龟缩在宫里等待,实在是枉为男子!这一次,生一起生,死一起死,但是一定要在一起!
“不必再说了,立刻出发!”
“主子,后厨已经做好饭菜了,还是先吃一口,容奴婢再准备一些干粮,主子再赶路吧?”王嫂子眼见劝不住,赶紧壮着胆子上前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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