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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族老立时黑了脸,呵斥一众妇人们,“怎么不给壮士们添菜,让客人吃饭都吃不饱,你们还有什么用处!”
妇人们有些委屈,不等应声,公治明却是说道,“长辈们不要怨怪嫂子们,不剩饭菜是军规。他们已经吃饱了,若是嫂子们再上饭菜,只能继续吃光,他们怕是就不能自如走动了。”
“哦,军营里还有这样的规矩啊。”
几个族老这才明白,挥手让妇人们退下,转而问道,“一直不曾问起,将军贵姓?从何而来,去往何处?”
尉迟悔本来正在啃着猪肘子,听得这话下意识就抹了手上的油腻,摸上了腰侧的刀柄。
坐在他旁边的族老不明所以,还笑着劝道,“这位将军可是不吃了?别客套,今日杀了五头猪,厨下还多的是呢。”
公治明隐隐对尉迟悔摇摇头,想了想,倒也没隐瞒。
“不瞒众位将军,内子云氏,实际并不姓云,她娘家姓丁,闺名为薇。当初因为一些事意外流落到大越境内,正好碰到金河改道,于是延缓归家之路,解救百姓于艰难。我姓公治,是武侯…”
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如今武侯府另有传人,他已经不能再用公治这个骄傲了二十年的姓氏。但不姓公治又姓什么呢,秦?
这这里突然出了神,一众村人们却是惊得差点儿炸了锅。
公治?武侯?
这不是时代守护东昊的武将世家吗,而且先前东昊不是已经改了公治家坐天下?难道眼前这人是东昊皇帝?那云菩萨岂不是…皇后!
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都是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
原本倒是知道云菩萨不是大越人,但大伙儿都想着,她那般医术高明的女子,四处游走,兴许就嫁了大越的夫君呢。哪里想到,人家夫妻都是东昊人!
说起东昊同大越,是敌人吧?战事也过去二十年了。
说是友邦邻国吧,历史上又是战火不断。
这可真是难坏了意一众村民们,正这样的时候,年纪最长得一个族老顿了顿他的木头拐杖,哑着声音说道,“我这老头子,别的不知道。我就知道当初咱们差点儿被瘟疫害死的时候,云菩萨明知道咱们是大越人,可是她还是冒着危险留下来了。云菩萨眼里没有东昊同大越的分别,咱们眼里的恩人也不该有分别。我就知道,我的小曾孙马上要病死了,是云菩萨来家里给扎针喂药,如今这小子都开始读书了。我就知道我这老头子以为要去见阎王爷了,结果如今还坐在这里喝酒。”
老爷子说得激动了,又开始用力拍桌子,“南山村没有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其余村民听得有些脸红,老爷子说的不错,当初云菩萨救人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是东昊人,而他们是大越人。若是想那么多,他们如今哪有命在?
“对,七爷说的对。我们今日款待的是恩人,不是东昊的将士!”
山哥儿的祖父和父亲更是点头,“我家山哥儿可是将军亲手救的,还用了珍贵的解毒药呢,我们可不能没良心。”
既然老人们已经定了调子,其余村人本就没什么恶意,自然又重新热闹起来。
妇人们凑趣,重新上了热腾腾的饭菜,众人又喝了起来。
许是老酒上头,待得喝了半醉,一个老汉忍不住就问道,“将军既然是东昊…恩,为什么来了大越啊?可是要同大越开战?”
众人也是把这个疑问藏心里好半会儿了,毕竟两国断交已经很久,如今这般令行禁止的铁军突然出现在大越土地上,谁不捏着一把冷汗啊?
万一真是要开战,家里子弟要上战场不说,朝廷也要征粮。最重要的是,如今老皇帝病重,两个皇子简直就是一双废物。只要开战,大越就是必输无疑啊。
公治明扫了一眼众人担忧的模样,澄清道,“诸位放心,我这次来大越不是为了掀起战事,是有私事要解决。”
“啊,不是要打仗就好。”
百姓的愿望从来都是淳朴的,既然两国不开战,他们能过上安稳日子,能每日下田种地就好。
至于什么私事,他们即便好奇也知道不好再问了。
就这般又喝了一会儿,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正要把酒桌撤下去的时候。先前那些嚷着回家去准备谢礼的人居然当真赶来了,当先几个穿了锦缎袍服的人一看就是家底富厚又有些地位的,其余还有几个穿了青衫,头插玉簪,好似还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
众人免不得又是一番寒暄,说到激动处也是各个红了眼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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