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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村人纷纷开口附和,半点儿没因为椅子上坐的是府尹就如何惶恐胆怯。
“这个嘛,”赵志高心里郁闷的不成,本来上门是为了拍马屁,没想到老熊岭老老少少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好似根本不把他这个父母官放在眼里。
岂不知,老熊岭众人从在这岭上落脚就同野兽斗生死,别的不大,胆子却绝对不小。再说他们靠手里的猎弓吃饭,又不靠官府。最重要的是,先前魏得胜带人堵门围杀,最后灰溜溜的退走,给了众人莫大的信心。
赵志高就是再厉害,难道还能比二百精兵厉害,若是厉害,他也就不用这么笑着上门拜访了。
有时候,还真不能说猎户们头脑简单,精明这俩字,谁都不缺啊,只不过平日不愿意调动罢了。
赵志高被众人逼视的有些尴尬,硬着头皮应道,“朝中早有官文,伤亡不过千,非大灾大难不能开仓放粮。赵家村确实让人同情,但本官也不好不尊律令。”
“那就是官府不管了?”
原本在门里修养的赵家村人,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门口,亲耳听得府尹大老爷这么说,本就因为失去亲人和家园的绝望彻底崩溃了。
“呜呜,老天爷啊,你太狠心了。怎么不把我一同收走啊,我的儿啊,娘要跟你去啊!”
一个失了儿女的中年妇人疯了一样就要往门框上撞,好在她力弱,被身边的刘婶子一把扯了回来。
但其余赵家村人却都是哭成一团,“呜呜,真是不如一起死算了。家也没了,人也没了!”
“老天爷,你瞎了眼啊!”
大难逃生,本是件幸运的事。但失去亲人的苦痛不等平复,又听闻今后的生路半点儿没有着落。就是再坚强的人,这会儿也坚持不住了。
赵志高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会陷入这个局面,他死活也不能来啊。拍马屁没拍好,反倒直接撞马蹄子上了。
这样闹了好一会儿,别说着急村人,就是老熊岭众人瞧着赵志高等人的眼神都带了厌恶。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这时候,老冯爷却扯了小米的胳膊肘,低声道,“小米,咱们村里这人手不够,不如…”
他没有明说,小米却是听懂了。她心里默默算了算,赵家村被救回来的人,只有七个孩子,二十一个老少妇人。其余四十人都是青壮,正是老熊岭最急缺的人手。明年开春无论是种地,还是建作坊,多了这批人手都是一大助力。
于是,她轻轻点了头。
老冯爷眼里精明一闪而过,待得再扭头时候,脸上却满满都是沉痛之意。
他手里的烟袋锅重重敲了桌面儿,待得众人都安静下来,就高声道,“赵家村的乡亲们都把眼泪收收,咱们两村做了多年邻居,如今大难临头,官府没有赈济,但我们老熊岭绝对不会看着大伙儿没活路!从此,你们就是我们老熊岭的人,有我们各家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你们饿着肚皮!”
说罢,他又转向脸色越发尴尬的赵志高,“府尹大人,既然官府不能赈济,但别的总能帮扶一二吧?我们老熊岭外有片荒滩,大人能不能赏下来?明年开春总要给乡亲们建房子,没有地皮可不成。”
老熊岭山口外是一片小树林,树林前还有那么方圆三四里的荒原,砂石遍地,因为不能种植庄稼,一直也就没在官册上。
如今被问到头上,赵志高赶紧望向新师爷,见他隐蔽的点头,于是赶紧道,“这个本官还做的了主,各位乡亲尽管重建家园。”
听得这话,众人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一直坐着喝茶的陈掌柜这时候却是开了口,“赵家村乡亲遭逢大难,小老儿心里难过,作为北安州的商户,总要尽一份绵薄之力。小老儿代表陈家布庄捐米十担,粗布十匹,银二十两。”
路老爹太过方正,这时候根本不要指望他顺着梯子爬上去,好在还有老冯爷,老头儿赶紧起身同陈掌柜行礼,“陈掌柜,老头子代赵家村的乡亲谢过您的援手大恩。”
“老爷子客气了,都是北安州的乡亲,这是应该的。”
陈掌柜笑眯眯回礼,末了眼神扫向赵志高。
赵志高心里大骂,却不能失了颜面,赶紧接口道,“陈掌柜高义,倒是提醒了本官。回城之后,本官就倡导商户们捐粮捐物,另外,本官也捐银…二百两,用于赵家村乡亲重建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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