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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觉得怀中空了一块,不禁怅然若失。
华尔兹成就了两人短暂的独处,他却不会让这种美妙的读出止步于这一支曲子。
“酒会也不过就是这个样子,不如出去转一转?”他率先抛出了诱饵,“我在这座城市呆了不短的时间,知道一些平常人没有去过的地方。”
她果然上了钩:“真的?”语气里依旧保有淑女该有的矜持,然而陡然发亮的双眸却泄露了她的内心。
“当然。”他笑得温和又无害。
于是两人溜出了酒会,穿行在伦敦的街道。
“我们要去哪里?”书玉好奇。伦敦的大街小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玛丽已带着她将这里能逛的地方都逛了个遍。
辜尨眨了眨眼:“去你没有去过的地方。”
小巷中还有小巷,拐角尽头更有柳暗花明。书玉跟着他七拐八弯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路线,冷不丁便瞧见了小巷深处隐藏的一座大集市。
或者更确切的说,这里是伦敦的地下黑市。
此时天已接近傍晚,微暗的阳光给这个地下王国笼上了一层暗黄的光晕,更显得这里光怪陆离。
书玉惊奇地看着各式各样的铺子,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家小洋行,橱窗里摆着中国秦汉时期的器皿,甚至更古早的原始首饰。
这些东西很快勾起了她的兴趣,哪怕在中国的古玩字画行也未必能见到这样齐全的古物,却在异国他乡见了个全套。
她下意识想进店看一看,却忽而瞥见店边的小摊。摊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罐子里装着不知名的液体,液体里泡着大小不一的人体器官。
距离她最近的罐子里泡着一只带着红血丝的眼珠。此刻,这颗眼珠仿佛了有了生命,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冷不丁叫人汗毛倒竖,脊背发凉。
“怕吗?”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她感受到后背多了一片温暖而厚实的胸膛,顷刻间一股安宁沉稳的气息蔓延开来。
她下意识觉得有了依靠,刚刚升腾起来的不适感瞬间烟消云散。
“有你在,我怕什么?”她抬眸望向他,眼底清清泠泠。
他微微一愣,很快便被她眼底的信任和依赖所取悦。
“对。”他扬起了嘴角,“有我在,你随意。”
她也笑了。一身工装的辜,漂泊在大洋大洲间的辜,浪迹于东南亚港口小镇的辜,哪怕他将自己的装进了精致而考究的西装里,他也依然是他。
此刻她眼中的——无所不能的辜。
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从那家阿拉伯人开的古玩小店中带走任何一件中国古代器皿。
哪怕她将它们购买下来,也只能借助学院的仪器对这些器皿进行日常维护,而一旦入了学院研究室,凭她所能也没有办法将它们带回中国。
终究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身边的男人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低气压,于是揽过她的肩,大大咧咧道:“走,我送你一样东西。”
两人仿佛又回到了苏门答腊的港口小镇,勾肩搭背,放肆而恣意。
她笑了,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要送我什么呢?前辈?”
“自然是好东西。”他揽紧了她的肩。
两人穿梭在上铺和沿街地摊间,除了书玉中途被某家店铺挂在房檐下的巨大熊首下了一跳,其余皆无波澜。
辜尨最后停在了一间毫不起眼的铺子前。
书玉好奇地往里瞅了瞅,奈何这铺子里头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约闻到空气里似有若无的铁锈味。
他拉着她的手,带她走入了黑暗中。
甫一步入店铺,热浪扑面而来,书玉一抬头便看到了一架巨大的鼓风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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