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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惯得太坏,一点反省之意也没有,一会儿说要杀了江濯,一会儿又说要抓那个弹琵琶的盲女,满嘴的污言秽语,实在很讨厌。
江濯听了一半,便没耐心了,正要把小陶公踹下去,就见半空中“嗖”地飞来一记冰箭。
那箭正钉在小陶公的身侧,两个呼吸间,以箭头为源点,迅速铺开一层薄冰。这冰看似无害,却冷得出奇——婆娑门以业火为源,又是日神旲娋的遗民,最受不了的就是冷了!
江濯身上的火鱼一暗,踢开小陶公,连退回茶摊边。旁边忽然伸来一只手,他一扭头,看是洛胥。
洛胥扶着木箱,正在喝茶,见他回来,便把喝一半的茶递给他:“喝两口驱驱寒。”
江濯看看那茶,又看看他:“你刚怎么不跑?”
洛胥面不改色:“我害怕,实在跑不动。”
他们对话间,飞身下来个白衣人,正是先前在酒楼里的那个稷官。这人一见江濯,便露出笑来,拱手行礼:“这位朋友,又见面了!”
洛胥淡声说:“哦,这也是你朋友吗?”
江濯没把茶喝完,就摆手道:“不认得。”
那人也不尴尬,谈吐间是很温柔,风度翩翩的:“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你不认得我,我却想与你结交很久了。既然你从不跟天命司的人喝酒,那茶……”
洛胥的木箱一晃,倒在茶摊上,那茶摊如何受得住?“哗啦”一声全塌了。里头的茶汤原本就所剩无几,现在更是一滴没有。
那人再不懂,也瞧出点端倪。他转而看向洛胥,笑容淡了几分:“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洛胥连个眼风都没给他,始终看着江濯:“他森*晚*整*理用冰箭刺你,你怕吗?”
江濯端着碗,醉得懒洋洋:“说不怕,又有点怕,他克我呢。”
洛胥唇角一勾:“有我在,谁也克不了你。”
江濯道:“好兄弟,好大的口气,你要怎样?”
洛胥说:“你把手给我。”
江濯疑惑地抬起手,将系“红绳”的那只手递了过去。洛胥接住,先用一指沾了江濯碗底的剩茶,再在江濯的掌心画了几笔。
茶渍在掌心晕开,江濯一时间分不清是茶的余温,还是洛胥的指尖温度,总之一圈又一圈,热热痒痒的。
洛胥画完,像怕别人看见似的,把江濯的掌心轻轻盖住,倒没有唐突握紧——可他的手骨节分明,十分修长,盖在江濯的掌心上,就仿佛握住了江濯一般。
江濯探头:“这是什么?”
洛胥说:“是汹沛。”
“汹沛”是苦乌族的古咒诀,传说能引来波涛万顷。江濯没学过,自然也没用过,可当洛胥说完以后,他掌心的麻麻痒痒就变成一股遒劲的凉意。这股凉意沿着他的手臂一路往上,刹那间,他已然有种“会了”的感觉。
那人瞧着不对劲,上前几步:“两位——”
江濯玩心一起:“汹沛!”
脚下骤然腾起八面波涛,向那白衣稷官汹涌冲去!稷官也不料此地居然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文笔匠,被数人高的水浪一拍,顿时浑身湿透,然而这还没完,那一浪接一浪,打得人猝不及防,等他回神,二人已经跑了!
江濯施完“汹沛”,没忘向摊主赔钱,把钱一抛,又拽着洛胥连施三个“令行”。二人出了人群,正撞见南皇台点礼炮,把一圈照得明亮。他索性以此为据点,先沉口气,接着朝天大喊:“天!南!星!”
这个“星——”拖得老长,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咒法,让这一声惊天动地,响遏行云。周遭的人都捂住耳朵,只见远远跃出个少女,踩着酒旗店幡一路起落,立刻就到了他们跟前。
天南星抱着剑,落地一愣:“什么人?”
江濯说:“我的好兄弟!”
天南星歪头,有几分迷惑:“四哥,你好兄弟真多。”
洛胥倒来了兴趣:“哦?真多是有几个?”
江濯猜测那稷官不会善罢甘休,势必还要再追,是故不等他二人说完,推着洛胥向前,随口敷衍:“有五六七八个吧!小师妹,快走,再不走就叫你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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