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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人在莫大的哀恸之中,是流不出眼泪的。
陆青又急忙问:“那现在呢?摄政王没有死,他回来找你了……”
“那日我没有亲口告诉他我的心意,此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沈孟枝紧紧攥着手中茶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暖过冰凉的手指,低声道,“我唯一能坦白的人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大秦的摄政王。陆大人,你明白吗?”
陆青茫然道:“……我不明白。”
“没关系,这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沈孟枝道,“也不要跟他提起。”
陆青看着他,犹豫地点了点头。
沈孟枝这才收回视线,忽然伸出手,从怀中拿出一件东西。那是一枚剑穗,雪白的流苏,坠着一枚色泽上佳的玄玉,触手温凉,极为难得。
他端详了这枚剑穗片刻,随即把它递给了陆青:“陆大人,麻烦你了。”
陆青接过:“这是什么?怎么给我?”
“这枚剑穗,以后兴许会有用处,”沈孟枝眸光沉沉,“但最好是永远也用不上。”
陆青一头雾水,不知道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却听他继续道:“还请陆大人收好它。我不在的时候,就麻烦你照顾摄政王了。”
陆青:“我?!”
沈孟枝浅笑:“你不是喜欢他吗?”
“不不不——”陆青的脸霎时涨得通红,“我只是欣赏!况且,摄政王他、他已经要我死心了……你不要误会!”
听完对方的话后,他就算有什么心思,也化为了飞灰。
沈孟枝道:“开个玩笑,陆大人别紧张。”
他话音刚落,便听屋门轻响,一阵淡香传来。楚晋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碗粥,正抬眼看过来。
陆青立刻站起身来,把剑穗贴身收好,连连往后退去:“我还是不打扰了,我出去等你们!”
说完,他神色匆匆,一溜烟地跑了。楚晋挑眉,望着陆青格外仓促的身影,问:“你跟他说了什么?怎么把人吓成这样。”
沈孟枝看着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腊八粥,接了瓷勺,慢慢地舀了一点,吹了吹,放到嘴里。里面放了足量的莲子和红枣,清甜解腻,唇齿留香。
喝完一口,他才说:“我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楚晋笑了,在他对面坐下来,歪着头看他喝粥:“他喜欢我,你不高兴了?”
沈孟枝道:“摄政王手艺不错,粥很好喝。”
“又打岔。”楚晋哼笑一声,捻了块桌上没动的糕点吃,“你太瘦了,多喝一点。齐钰是怎么看的你,当真是一点也不上心。”
沈孟枝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即道:“是我没有胃口,不想吃东西。”
闻言,楚晋蹙起眉,忽而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生病了?”
他的手心温暖干燥,搭在微凉的额前,很舒服。沈孟枝轻轻搅着碗里的粥,眼睫颤动间,碰到了楚晋的手。
“几年前病了一阵。”他说,“已经好了。”
那是燕秦之战时留下的旧疾,实则不是病,而是伤。不是养了一阵,而是养了几年,直到现在,每到冬天,还时常会复发。
但这些事情他不打算对楚晋提起,也不能提起,否则江枕这一身份必然会遭到怀疑。
沈孟枝咬了一颗莲子,有点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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