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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残阳如血,白日如明镜般澄澈的蔚蓝天穹,已被铺天盖地的不祥红云笼罩。
尉迟脩褪去破烂长袍换上一身俐落劲装,身披殷红外衣再执赤色纸伞,霞光下如沐鲜血,与凛冽杀气四溢的黑衣青年并肩而立,似极一双来自阴曹地府的索命鬼。
「师兄日夜兼程归返,不再多休息一会儿吗?」尉迟脩随口问道。
练远摇摇头表示无碍,眼瞳中驻映着云海间浮沉的落日,馀暉将那片漆黑浸染得潮红,闪耀着不详血光,「异象古怪不宜拖延,马上走。」
一旁的蒲邑舟不忘提醒道:「有问题随时联系。」
练远和尉迟脩应声,下一刻,两人的身影已然消失无踪。望着空荡荡的楼台,蒲邑舟陷入沉思。
近年来沉天大境不甚安稳,妖魔孳衍、怪象四起,长年受缚于大境力量的诸多恶孽,正显而易见地蠢蠢欲动;浮尘宫已不是第一次处理这些糟心事,蒲邑舟也绝对相信师兄弟的能力,但这回却不知怎地,心中总忐忑难安。
他本欲与明净浊至聆春居看望何焉,行至半途后终是停下脚步,叫住了前方的明净浊。
「师兄?」
「随我到藏书楼,」蒲邑舟神情凝重,折身朝相反方向快步而去,「得先弄清楚一些事。」
另一头的聆春居,朱砂已经望着书房很久了。
石青坐在大树上晃着脚丫百无聊赖,神情懨懨地向朱砂搭话,「小主人今天在里面待的时间特别长。」
「他的心情很不好,」朱砂想了想,转身对石青说:「咱们再去借点书回来吧?不修的屋子里还有很多书,小主人一定会很开心!」
石青不以为然,「之前拿回来的书小主人还没看完呢,况且书房也塞不下了。」
「不然……不然……」一时间想不到能讨好小主人的东西,朱砂感到力不从心,小小脑袋瓜子都快要爆炸。
何焉的心情不好,连带着影响了他们两人,石青感到烦躁,像猴子似的俐落从树枝跳下,一把扯住朱砂的衣袖道:「我们出去玩吧!让小主人自己静静,说不定晚点心情就会变好了!」
「可是──」朱砂不放心地又望了书房一眼。
「一个人心情糟,总不能所有人跟着糟!」石青说着,将朱砂连拖带拉地拽走。
却不知那拥塞书房里早已空无一人。
玉文竹和玉空青俩狐妖平日干的尽是偷鸡摸狗的勾当,连出入厅室也不循常人走的路、开的门,愣是带着何焉蹿房越脊、攀墙爬窗,搞得何焉明明是回自己房间,却像在做贼一样见不得光。
何焉刚狼狈地推开窗子翻身进屋,就见玉文竹翻箱倒柜从衣箱叼出几件兜衣和外衫,扔到何焉身上,「先把衣服穿好。」
这会儿何焉才意识到自己的衣着极不得体,立马闹了个大红脸,急忙躲进屏风后更换衣裳。玉文竹一个蹦跳若无其事掛到木雕屏风边上,睁大一双火红狐狸眼,将何焉赤身裸露的胴体看了个精光。
玉空青倒是没掺和兄弟的登徒子行径,自个儿像巡视领地似的在何焉房里晃悠了圈,然后失望地大叫:「你这儿怎么啥好玩的都没有?这日子能过得下去?」
何焉没理会他,换好简便的衣服重新出现在两隻狐狸面前,双手空空却像已做好出行的万全准备。
玉空青不解,「你打算就这样出去?」
人生第一次外出,何焉不明白玉空青的意思,眼角馀光瞥见搁在床边的红顏伞,便随手将它带上准备拿来挡雨。
「还需要什么吗?」
玉空青想起何焉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浮尘宫弟子,那些基本配备的灵器,他身上一个也没有,于是作罢,「算了,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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