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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雨幕渐渐收了行囊,归于云海天穹,隐入星河万丈。
画舫停泊了不知多久。
窗扉中的烛火不知换了几盏。
天地都静谧在这一刻,只有山水之声相奏。
楼轻霜以舌送血后,周溢年探了探脉象,发现确实有些微稳下来的迹象,虽然只有些微,但也足够说明——这方法有用。
甚至比楼轻霜当年拔除青衣蛊毒性还要有用。
因为当年所用,是皇后暗地里花费时间,从皇宫内库还有宫外奇珍中收集而来的各种毒药,药性不一,甚至互有排斥,全都混在一起,必然不太稳定,也让人遭罪。
可楼轻霜此后血中带毒的体质经年累月地调整平稳下来,反倒成了另一种一次性的“青衣蛊”,毒药解药皆于一身,压制这种刺客杀人用的普通剧毒,确实对症,还不用遭罪。
太子哪怕是醒着,也不会因此有什么痛苦,更遑论失去了意识。
“脉象稳了一点……”周溢年说,“但是还差点。”
楼轻霜无言,这下总算有点功夫,用放在一旁的流风割破了掌心。
许是他的动作太急,挥剑带起的风太大,一旁灯盏上的烛火晃了晃,竟是被吹灭了。
周溢年转过身去重新引燃烛火,再度回头时,楼饮川已经又度了血给太子。
他怕楼轻霜失神到连掌心的伤口都不处理,正要去拿金疮药,却见楼轻霜自己便来到药箱前,鼓捣了一会,毫无错漏地将掌心伤口处理好。
周溢年不再多言。
他们又等了一会。
床榻上的青年安安静静地躺着,那张脸不论在哪都如独一朵晨日下的桃花,潋滟风华,衬得四方失色,如今却独自失了颜色。
神情却从始至终十分平和。
楼轻霜从水中将他救起来的时候,便是这副模样。
好似他乐于如此,毫不畏死。
屋外画舫舷边似是传来一声轻响。
有人以轻功掠来。
周溢年又把了把脉,说:“彻底稳下来了。”
楼轻霜仍是紧绷着。
他目如泣血,唇角沾红,整张脸的血色都在这两处,更显得毫无生意。
他死死地盯着沈持意,反应了一会。
片刻。
他方才整个人松下一口气一般,敛目垂眸,往床榻边上一坐,说:“进来。”
刚回来的奉砚候在屋外,闻言,立刻捧着刚去附近镇上买来的东西推门而入。
周溢年一愣:“麻沸散……?”
他还道这个时候派出奉砚去干什么正事,原是在方才一切未定之时,便已经担心太子因箭伤疼痛,连对方在昏迷之中,也要用上麻沸散。
楼轻霜拿起麻沸散,又说:“烧桶热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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