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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一处无人小巷时,车内的人才说:“印信文书。盖着苍王府印和苍州府印,为苍世子凭证,可凭此文书调用苍王府库。”
扬鞭之声嘎然而止。
周溢年连拉着缰绳的手都松了力道,马匹无人所控,牵着马车悠悠往前踱步了一会,这才缓缓停下。
周溢年磕磕绊绊道:“这是、是苏涯给你的……”
他刚才只是胡言乱语调笑一二,不曾想到香囊里头居然是个比他随口胡扯的婚书还要郑重的东西。
那时候这两人还互相不知根底,还只是苍世子的沈持意将此物给了“木沉雪”,岂不是真心相待赤诚相交之意?
而且当时太子易替一事无人知晓,沈持意也不知骥都有一个储君之位在等着他,苍世子还在家称病,流连江南的事若是被人捅了出去,那便是欺君之罪。
如此风险之下,还给了此物……
难怪如今要取回来。
如今——却要取回来。
为什么?
为什么给了木沉雪的真心,要从楼轻霜那里取回来?
他在想,楼饮川或许也在想。
周溢年登时不敢说话了。
他竟不知,是太子从始至终都游戏人间,处处留情,把楼饮川当做露水情缘来得好,还是太子曾经真心相付,又在重逢之后对面不相认来得好。
他悻悻扬起马鞭,没了声音,继续驱马而行。
一直跟在暗处的薛执在此时突然翻身上了马车,低声说:“公子,苏公子出客栈了。”
……
天风染上灿灿金光,自长天之上流淌而出,将缱绻晚霞铺洒于天穹。
落日熔金,碧湖载歌。
日与夜交汇之时,声与色共舞之刻。
那太守府采买常去的皎月楼正好坐落在榷城最为繁盛的通怀夜市里,临着飘满画舫歌船的碧湖。
沈持意在门外抬眸望去,瞧见黄昏已至,夜色将临。
他对眼前这一片美景实在是有些熟悉,不由得想起了上一回自己便是在这里离开,当时正好也是黄昏。
他停步,思量片刻,还是把腰间挂着的锦袋拿下。
他指了指云三腰间那乔装打扮随意挂上的空荷包,说:“打开它。”
云三依言照做。
沈持意转过身,遮挡了往来行人的视线,将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木雕和兰花笺塞进了云三的荷包里。
一会进了青楼,人多眼杂,他还得查案,带着这些东西总觉得不够稳妥。而且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寻到机会脱离主线了,东西放在云三这也好。
他低声和云三说:“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你直接去城外找到乌陵,带他藏起来等我来找你们。”
云三不明白,云三点头。
“这两个东西你拿好,到时候一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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