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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单子不多,换班的同事也快到了,章书闻略一顿后道了谢,脱下围裙挂在墙面,“林姐,那我走了。”
“去吧。”
他拎过装袋的茉香奶绿,朝陈永乐一招手,二人推开门出去。
外头热烘烘的,陈永乐啪嗒将吸管插好,猛吸了一口,说:“热死人了,进商场吧。”又将新的那杯递给章书闻,“喝吗?”
章书闻摇头。
“也是,你肯定天天喝,早就喝腻了。”
商场的自动门一开,空调的风呼呼吹来,冷热交替里,陈永乐舒服得打了个颤。
两人一路往里走,一时都有些沉默。
章书闻是很会藏事的人,父母离世后他谁都没说,前些天他缺席班级毕业聚会,陈永乐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专程打电话给章书闻,这才得知噩耗。
陈永乐性格大大咧咧,不太会安慰人。章书闻虽然还是从前冷冷清清的样子,但隐约透出几缕消沉,看好友如此,他心里不好受,憋了半天也只能憋出一句,“节哀顺变。”
章书闻眼下有淡淡的乌青,嗯了声,仿佛已经接受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陈永乐奶茶喝了一半,犹豫地问:“余愿呢?”
章书闻唇角极轻微地抿了抿,语气平静,“回余家了。”
“什么余家?”陈永乐反问,几瞬,惊诧道,“他亲爸?”
“嗯。”
陈永乐不淡定了,一连三问,“他爸不是不要他吗?怎么突然又把他接回去了?余愿怎么可能跟他们走?”
章书闻神色自若道:“是我让他回去的。”
“不可能!”陈永乐斩钉截铁地说,“你之前不是说,余愿亲爸妈是因为他有自闭症才离婚的吗?这么多年他爸都不管不问,肯定不是好东西,你那么疼余愿,哪能让他们想把人带走就带走?”
章书闻似乎累极了,走到商场的长凳坐下。
陈永乐快步跟上,刚走近,就听见章书闻平静地说:“没什么不可能的。”
“你。。。。。”陈永乐顿时说不出话来,觉着眼前的章书闻冷漠得有些陌生了,半晌才接着道,“那家人又不是什么善茬,余愿过去也不会开心的。”
转念一想,这些章书闻又怎会不明白?
陈永乐也坐下来,咕噜咕噜几口把奶茶吸到了底,紧接着长叹一口气,“你要是真把我当朋友,有什么困难就开口直说。”
“没有。”
陈永乐这下是真有些气闷了,“没有你能把余愿送走,没有你会一天到晚到处打工?”
章书闻疲倦地闭了闭眼,面对友人的怒火,片刻,才终于肯吐露一点心声,“所以你是觉得我应该强行把余愿留下来,然后呢,让他辍学,让他跟着我吃苦?”
陈永乐噤声。
章书闻眼底沉寂,“我连自己都未必能顾好。”
陈永乐衣食无忧、出手阔绰,生活几乎没什么烦恼,虽然算不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无需任何努力就能体面地活着。他可以一笔一划写出“穷”字,却不能感同身受一个人要摆脱“穷苦”二字付诸多大的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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