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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交给我。”王如娟倦容明显,却还是笑着,“你们有自己的事就去忙吧。”
章书闻颔首,“辛苦了,阿姨。”
二人抬步要走,坐着的余愿也站了起来。
余愿很不喜欢气味难闻的病房,更不喜欢这里此起彼伏的叹息声,要跟着章书闻离开。
章书闻脚步一顿。
王如娟说:“愿愿,待会跟妈妈回家。”
余愿却很执着地要把自己的手塞到章书闻的掌心,可这一次章书闻却避开了,他迷惘地眨眨眼。
陈永乐搭上章书闻的肩,“愿仔,我跟你哥是去干正事的,下次再带你一起玩。”
章书闻也道:“听话,回家去。”
说着二人肩并肩地走出病房。
余愿还杵在原地,手微微抬着。他看看王如娟,又看看走出几步的章书闻,半晌,失落地垂下了眼睛。
雄狮和猎豹势均力敌,而他是一只迷失了路只身孤影的羚羊,要么奋力向同类追赶,要么鼓起勇气与异族共行。。。。。。余愿茫茫然地往前走了一步,被王如娟唤了回来,“愿愿,妈妈洗个桃子给你吃好吗?”
他回过神,而章书闻已经彻底消失在病房,连背影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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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雄将近一个星期才出院,他脑内淤血未清,医生建议他未来的几个月都不能太操劳。但他是闲不住的人,再者少了他一份工家里的压力倍增,修养了半个月就回公司了。他的身体情况短时间内不允许再搬重物,为此王如娟还跟他生起了气。
可之前替郑智摆平撞人的事后,家里的存款所剩不多。下个月余愿学校要缴学费,等章书闻中考完,高中的费用又是一笔大支出,章雄压根没有停下来的底气。王如娟气归气,终究还是心疼地放任章雄返工。
中考在即,班主任找章书闻谈话,说学校宿舍多出一个空位,不收住宿费,问他最后一个月想不想住校。
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章书闻可以省下每天来回校的一个小时,晚自习还能跟老师同学探讨问题,再加上协华是考点之一,等中考那日不必担忧交通堵塞的问题,章书闻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下来。
对于章书闻要住校这件事,反应最大的竟然是余愿。
章书闻在收拾行李时,他原先安静地坐在床头,突然间趁着章书闻不注意就把装到行李箱的衣物拿出来抱在怀里。
吃过午饭,章书闻就要回校了,最后阶段学校把有望考高分的学生拢着在周日组了个小型的课后班,供他们交流学习。不出意外的话,之后近一个月的时间章书闻都不会回家。
章书闻凝眉,“余愿?”
余愿倔强地绷着脸。
做好午饭的王如娟走到门口,“怎么了?”眼见余愿手里拿着的物件,哎呀一声,“愿愿,快把衣服还给哥哥。”
余愿把脑袋抵在墙面,闭着眼睛不说话。
他一旦抗拒交流就是如此,王如娟也不知道余愿怎么突然就闹起了性子,好声好气劝了会,无效,不禁起火,伸手去夺。余愿死死抱着东西不肯撒手,但终究敌不过王如娟的力气,衣服从指尖一点点被拽出去。
章书闻接过衣服,王如娟训了会余愿又出去了。他起身走到余愿面前,见到余愿的眼尾红通通的,心口一软,问:“不想我走?”
余愿眼睛更红了。
章书闻低声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余愿似乎太过于依赖他,也许是他的错觉,余愿只是没法接受一直以来的规律被打破,是以他又笑着说:“虽然我是你哥,但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啊,现在我只是离开一个月你就闹小脾气,以后怎么办?”
余愿却困惑地反问:“为什么不可能?”
他想跟妈妈永远不分开,现在这个名单上又多了一个章书闻。
章书闻垂眸笑着,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揉了揉余愿的脑袋。
他不想对余愿说大道理,余愿也未必会懂。他们年纪尚小,现在谈一辈子未免太早,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有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都如同一颗树上结出来的果子,未成熟时紧紧相挨,等到丰收的季节,每一颗果子都会通往不同的路道。
章书闻未来的计划里,有学业、有成家、有事业,每一笔都未知,可余愿的身份却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改变,他们总有一日会分道扬镳,去过全然不同的人生。
目前的章书闻是这样坚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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