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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认不如将军高义,但你我也算殊途同归。若有才之士皆避世,何人来改变时局?十七岁时便能以三千兵马退三万强敌,我只知道将军一人。”
殷犁绷紧下颌,沉默许久。
晏书珩又道:“宜翎郡守李壑,正直高义,将军与他当志同道合。”
殷犁未接话。
晏书珩亦适可而止。
“在下出来已久,再不回去妻子该担心了。”他提步欲走,又顿住,眼角轻弯:“在下如今姓江,是个寻常小吏,望将军替我遮掩一二,尤其是在内子面前。”
殷犁冷哼:“你与晏时不仅容貌相似,还都是情种。他为了个歌姬不娶,你为了个盲女遮掩身份。”
晏书珩只一笑。
他性情和煦,和殷犁记忆中性子淡漠的旧主大不相同。
然而殷犁望着下方俊秀的青年,却恍如回到当年和晏时拼死守城那日。
他顿了顿,终道:“我不与庸才为伍,若李壑能在明日凌晨攻下这寨子,我便应了你,否则免谈!”
便楼下,晏书珩回身,抬头望向瞭望台:“一言为定。”
寨子深处的小屋内。
阿姒心不在焉。
身处贼窝,吃饭都味同嚼蜡。
一阵粗鲁的脚步声传来,来人在门前停下,要掰开门锁。
阿姒捏紧竹筷。
“十二哥,你干嘛呢!”
是方才给她送饭的小郎君。
那人痞气地笑:“听说里头关了个美人儿,我想看看有多美。”
“混球!”小郎君斥道,“里头那位娘子的郎君跟二当家认识,二当家又最讨厌欺负女人家的人,你老实点!”
汉子坏笑:“我刚才还看到二当家把大刀搁在那小白脸的脖子上,指不定这会人都凉了!小娘子守了寡,我心疼呐!”
屋内,阿姒攥着碗沿,耳边回荡着汉子适才说的话,以及那小郎君送饭时随口的感慨:“你家郎君虽瞧着文弱,倒是真汉子,不愿给我添乱,哪怕自己得罪二当家也要给你讨口饭吃……”
身上披着他的外袍,划了几道口子,凉意灌进来,她披着外袍,尚还觉得冷,他只着单衣,岂不是更冷?
阿姒把剩下的饭也吃光,咽下最后一口时,嘴角有些咸,她怔忪地捧着碗,眨了眨眼把泪憋回去。
汉子最终被小郎君轰走了。
可片刻后,又响起一阵脚步声,这回稍轻了些,但她夫君一贯步履从容,而来人脚步更沉重,也更快。
守在外头的小郎君什么也没说,只是长叹一声,上前开锁。
阿姒眸光倏然变冷。
她一狠心,将瓷碗重重摔在地上!
瓷碎声清脆刺耳。
阿姒匆忙蹲下,摸索着去捡碎瓷片作防身之用。
几乎同时,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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