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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垂眼凝着她,眼底非但未露出戒备,反有微芒亮起。
这几日他可谓是破绽百出。
语气并未全然模仿她那夫君,衣衫更是未换成寻常布料的,仅仅是摘去玉佩,换上利落的衣袍。
或许她尚可用“是她自己多心”这般理由说服自己,但对自小浸淫在尔虞我诈中的人,已算极愚蠢的漏洞。
之所以不用心遮掩模仿,只是逗一逗阿姒,看她能否察觉。
察觉之后,又会如何?
晏书珩眼中异彩一闪而逝,像烛台爆出的星子,又像被勾起狩猎欲望,要与猎物周旋的狼。
很快他的目光重归煦然。
晏书珩一手环拥着阿姒,连带持住缰绳,空出的那只手探入她袖中,握住了那只纤细的腕子。
指腹刚触到她手心。
阿姒下意识甩手,质问涌到嘴边,被她压下,便成了赧然的娇嗔:“大庭广众的,干嘛啊……”
晏书珩稍稍低头,仿着那位江郎君的语气,幽然问她:
“手怎么了,有何异样?”
第10章
衣料的质感仍附在指尖,阿姒食指和拇指相互擦了擦:“没什么……只是方才抓夫君袖摆时,头一回摸到这么好的料子,手指都不舍得动了。”
一番话说得惨兮兮的。
晏书珩凝着她的面容琢磨稍许,竟不大确定她是在掩饰适才的怀疑,还是的确因为失忆后日子清苦。
他没奈何地笑了,拿捏着淡漠又关切的语气道:“是我不周到,明日我给你买些好料子,手可以放松了。”
温热的呼吸像阵热风,拂过阿姒耳际,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他当察觉到她的羞赧,淡淡一笑复又直起身子,不再多说。
阿姒趁机又问:“夫君熏香了?”
他温声道:“当差的地方常日燃着香,怎么了,身上沾染了熏香,我便不是你夫君了?”
阿姒猜测也是如此,放下心来,垂睫佯作羞恼道:“你总是出门在外,我难免多心,还以为你这香是从什么红颜知己身上染的。”
“想得挺多。”青年了然低笑一声,仿佛知道这是她随口寻的借口。
他陷入沉默时,阿姒才寻回从前的熟悉感,疑虑慢慢消散。
周遭很是安静,只有风吹树叶和浅浅的水声,一路无话,马儿信步从湖边走到了江边,晏书珩勒了缰绳:“江边有处高亭,上去看看?”
看什么,她这会看得着么?
这人离体贴着实还差得远,仍需好好调&039;教,阿姒暗下决心。
他又意味不明笑了声,说:“我是想着你虽无法看景,但可吹吹风。”
阿姒讶然怔愣。
他怎么跟有读心术一般?
怔愣间,青年已抱她下马,阿姒却还在胡思乱想,半晌没动。
青年收紧臂弯:“还不下来,是想要我抱着上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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