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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娘只得作罢,只是拉扯着,非要再给严浩翔那裹包子的荷叶里多加了两个肉馅的。
严浩翔推拒不得,只能接过道了谢,回了自己的小药摊上坐着慢慢吃。
张大娘家的包子蒸的瓷实,肉馅也足,咬一口几乎流油,严浩翔吃得满足,眼睛都眯了起来。
包子铺忙过晨起那阵,生意渐渐稀落下来。张大娘收拾好了桌凳,闲着没事,便站在外面同严浩翔唠嗑。
这小严大夫是两年前才来城西的,原先似乎是在城东的善济堂做事,不知怎么会搬到这里来,也没什么铺子,只支了个小药摊子糊口。
虽说都是在城里,城东城西却不能同论的。城东住着的多是大户,房屋连幢,车马随行。城西则大多是没什么钱的穷苦人家,在城里务工,也是挣一日才有一日的吃食。
穷人家没什么不见外男的避讳,严大夫生得好,性子也温和,说起话来细声细气,收费也不高,这附近的姑娘媳妇们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小病,大都喜欢来找严浩翔开方子。
前些日子严浩翔热心帮忙,救回了自家相公的性命,张大娘越瞧着这年轻人越是喜欢,不由得就动了些心思。
“小严大夫在外谋生,家中爹娘兄弟可还惦记着?”
严浩翔愣了一下,笑道,“实不相瞒,家中爹娘早已过身,也没什么兄弟姊妹。我如今独自过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罢了。”
张大娘闻言,笑得更开心了些,“小严大夫就没想过讨个媳妇?你这独自一人,别说旁的,单是做饭就辛苦。有个娘子在家中替你操持着,也还好过些。”
严浩翔这才明了张大娘的意图,无奈道,“您看我在这城中,一无钱财二无屋宅,自己尚且赁了间破屋过活,怎好开口讨了谁家的女儿来跟着我受苦呢?”
这倒是实话。严浩翔刚搬来时,颇有些人家的姑娘瞧上了他,羞答答地来,打着看病的名义,只来同他说话。
可接触久了,姑娘们就发觉,这位小严大夫除了张生得好看的脸,当真是一穷二白。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好看当不得饭吃,肚子饿起来再好的样貌也看不进去。姑娘们便是再喜欢,也只得作罢。
张大娘是知道这茬的,可她心里现下却生了别的念头。
这小严大夫模样俊秀,人又热心肠,瞧着便是个会疼媳妇的。自己夫妇俩老了,膝下无子,只得一个女儿,与其嫁去个不知怎样的人家,还不如招了这小严大夫进赘,好歹知根知底。小严大夫也是有手艺在身上,不愁吃饭,再不济,到时候揽了这包子铺的营生,也够小夫妻俩花用了。
张大娘越想越觉得妥帖,听着这小严大夫的口风也不似不想娶媳妇的,她打定了主意今晚家去便同当家的和女儿商量商量,若是两人都愿意,便寻个媒人来说和说和,也是一桩好姻缘。
严浩翔这厢对张大娘的打算毫不知情。没什么生意,他坐了一日的冷板凳,眼瞧着天色暗了下来,只好收起摊子回了家。
他在葫芦巷里租了个小院子,两间厢房,倒还宽敞。原是有人过世在里头,主人家嫌晦气,就便宜租给了他。
灶上还有两个冷馒头,他懒得生火,就着水勉强嚼吧嚼吧咽了。近来灯油涨了价,一斤要多出两文钱去,严浩翔不敢多使,早早吹熄了油灯,上床睡去了。
他睡得熟,对明日要砸到头上的喜事浑然不知,做了个极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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