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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副使两手空空,有些不知所措。
远处传来三个部落的打斗声,看来突厥又要乱些日子了。
回吧,他叹了口气,他也回去。
“我们回去吗?”舒文坐在严从铮身前,他力量磅礴的手臂正环住自己,距离自己很近很近。
近到能感觉到他热乎乎的气息,在自己的发髻间、脖颈间穿过。
“我们回去。”严从铮答。
他策马狂奔,却并未进入城池,而是沿着城墙,穿过一处芦苇荡,从山石间掠过,从密林中穿过,踏过草丛踏过小溪,沿着大唐边境,跑到人困马乏,才勒马而停。
这一路奔跑,让他把许多东西抛在脑后。
家族的没落、过往的罪责、痛苦的往事、挣扎的人生。
严从铮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轻松快活。
他喘着气,跳下战马,把舒文扶下来。
舒文的发髻已经乱了,凤冠被她摘下来,额前有几缕湿润的头发。
她脸颊红红,双手叉腰扬脸道:“放肆!你竟敢掳掠本公主!”
严从铮笑着看她,有些宠溺,又有些挑衅,问:“下官掳掠公主,公主开心吗?”
舒文哈哈大笑。
“开心!就是太晚了!在长安城,在黄河渡口,在来这里的每一天,我都等着你把我抢走!我知道你有诏书,但是我也知道……”
舒文笑着笑着,眼泪却从眼眶中流出来,满脸泪水,哽咽着道:“但是我知道,你是大唐的臣子,我是大唐的公主,我们为了大唐,你可以去死,我可以嫁给老头子,怎么也不能破坏两国联姻大事的。”
她哭着哭着又笑起来,道:“如今突厥可汗死了,真是大喜事!”
“真是大喜事。”严从铮也笑着感慨。
“不过……”舒文抹干泪水,认真地看着严从铮,问,“寺卿大人这么做,是可怜我,同情我,还是听了谁的劝告?毕竟你喜欢的,从来不是我。”
严从铮张了张口,没有回答。
舒文脸上划过一丝失望。
“我知道了,”她说着伸出手,对严从铮道,“把诏书还给我吧,我不会嫁给一个同情我的人。”
严从铮没有还诏书。
他撩起鸿胪寺卿绯色的官服,单膝下跪。
单膝跪地,是大唐军礼。因为穿着厚厚的甲胄,他们不方便双膝跪地,所以单膝跪上级,跪朝臣,也跪皇室宗族。
严从铮单膝跪在舒文面前,握住了她索取诏书的手。
他抬头看她,眼神纯粹。
那是经历生与死,经历大起大落后,他平静纯澈认清自己的心。
“我从不同情你,”严从铮的声音温和笃定,“我喜欢你。”
……
注:突厥可汗部,是指阿史那部,被称为“黄金家族”,历代许多可汗,都出自本部。而可敦部,是突厥皇后部族。突厥四贵胄,是四个实力强大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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